不惊,神色从容地回头吩咐清松书墨:“派人去请程大夫来,祖母可能…出事了。”
即便没出事,应该也快了。
言罢不再逗留,谢渊大步朝鸿悦堂疾行。
姜娆不知发生何事,旦见冯管家一副天将塌下的模样,也颇为些心惊地跟在后头,心说宴上出什么事了?
还是谢场…怎么了吗。
提裙跨入月洞门,穿过铺了红毯的林荫甬道,再绕过一道巍峨耸立的石雕影壁。
扑面而来的戏曲、乐声、外加满堂宾客的喁喁私语,如汹涌潮水般杂而混乱,铺天盖地。
“这演的,是真的吗?”
“谢家竞还发生过那样的事?”
“那谢二公子当真生来血瞳,还在襁褓就被赶去了别庄?”“谢家门楣显赫,乃是京中出了名的体面人家,怎会听信一方士妖言,便将那么小的孩子丢弃?”
“女人生子如闯鬼门,二十年前定远侯夫人因难产而死,的确叫人惋惜痛心,可这也不能怪在一个孩子身上吧?”
“那下达命令的戏子,演的可是当年的谢老夫人?”“好像是呢,没听另一位角儿唤她“母亲"么,说这样妖异的孩子留存下来,必要影响家族运势,旁边还有跟着帮腔的。”“可我记得好多年前了,隐约听说那谢二是自幼体弱,得好生将养才不宜见人,没想到是被送出去自生自灭了?”
“血瞳是什么样的,你们有人见过吗?”
“想必很骇人就是了,看那戏子演的,孩子被送去别庄后被人往井里丢,没给磋磨死还真是命大……
“命大什么,后来被谢侯爷带去北疆,不还是年仅九岁就死在了魏人刀下?”
“是啊,所以这好好的生辰宴,谢世子一来便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既不行拜寿之礼,也不允礼官唱词开宴,反而让戏班子演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莫非演的这些都是真的?”
“没准还真是谢家见不得光的腌膳秘辛,没看那谢二老爷正拼命阻止么,谢老夫人也见鬼似的,脸都白了。”
“这些戏子怕不是疯了,怎么连主家叫不停呢?”如滔滔不绝的洪流一般,所有声音全都混杂在一起。也是听到这些声音,即便还无法拼凑出完整事件,姜娆也已然惊觉,原来谢玖身上还藏着比世人已知更多的……痛苦。相比之下,自己即便双亲早逝,都显得比他幸运多了。可曾经怀瑾院的书房,那么敏感被揭露创伤的一个人。如今却为何允许自己的痛辱暴露于晴光之下。不待姜娆想清楚什么,四下喧嚷声越来越盛。此番宴事,谢秦氏曾要求关氏一定要排场体面,不能辱没了谢家门楣,故而这日的鸿悦堂,乃是前堂后院连在一起,四下设有三座高大的戏台合围。为庆寿,戏班子本该演的是「长生殿」、「八仙庆寿」、「麻姑献寿」一庆的曲目。
然而此刻,无论朝着哪个方向,宾客们看到的都是戏台上“群魔乱舞”,以及那诡谲森森且拖长了语调的"双生噬运,家族不安”。唱得整个鸿悦堂不像是过寿,倒像是马上就要大祸临头。期间谢铭义派人叫停戏子,无果后问询关氏,关氏早被吓得六神无主,下人们更是惊惶乱作一团,席间托举盘子的婢女打翻酒水,谢秦氏颤着手指向寿星坐椅,问你是谁,却得不到任何答复,往来于鸿悦堂的家仆手忙脚乱,有的在吆喝怎么回事,有的在嚷嚷着停下,宾客们除议论之外也尽皆心神惶惶,尤其女着大都吓得准备要提前离席,入目可谓一派乱象丛生。而这乱象之中。
姜娆下意识朝红毯尽头的上首望去。
天幕流云翻涌,金灿灿的日光穿透云层,在翘角飞檐和蓬勃绿荫间反射出耀目光斑,连空气里都浮着隐隐的热浪。
而那高悬着“松鹤延年"巨大画像下,仅有的一把青龙木寿星坐椅上,坐着的不是谢玖还能是谁?
靠坐着,男人以手支额。
因距离太远,其实不大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