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渐渐知晓,原来大人衣衫上沾染的,并非是他自己的血迹。至于那些血迹到底出自何人,又是为何会沾在谢大人的衣袍之上,他们无法知晓,也不敢去知晓。
他们要做的,无非是按照管事的要求,将这官袍清洗干净再送还到栖竹院罢了。
马车在昌府门前停下。
谢璟仍像往常那般,伸出手去,小心将谈思琅扶下马车。谈思琅微微低着头,尚未意识到今日与往日回府或是出游之时有何不同。待她站定,耳畔却是传来一道带着笑意却极为陌生的声音:“子瑜与夫人到了。”
谈思琅抬眼,只见着一个身穿靛蓝色衣袍的微胖青年正站在几步开外,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二人。
想来,这便是谢璟口中那位与他常有书信往来的昌侍郎。谈思琅耳根一热。
与回门不同,此处都是外人……
她侧了侧脸,却是又见着谢璟腰间的那枚香牌。哎呀!
他、他……他真是全然不会羞赧。
谢璟确实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巴不得人人都见着他与谈思琅恩爱的模样。却见他仍镇定自若地将谈思琅的手握在自己掌中,语气平和如常:“恭喜予璋兄府上添丁。”
一面说,一面命身后的小厮送上贺礼。
这贺礼,是他与夫人在灯下并排而坐,一同商议着定下的。思及此处,谢璟眸中笑意愈盛。
昌侍郎亦笑着拱手还礼:“同喜同喜!也贺子瑜新婚之喜。”大婚那日,他也去谢府吃了酒,亲眼见过了这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友眉开眼笑的模样,心中自是为好友感到欣喜。谈思琅呼出一口气,努力不去在意指尖微微的潮意,故作坦然道:“昌大人,同喜。”
今日昌府的满月宴,男女分席。
谢璟牵着谈思琅走过侍郎府的大门,便见着昌侍郎的夫人江氏款款往这边行来。
他沉吟片刻,凑到谈思琅耳畔、压低声音交代:“若是夫人在席间有什么不自在或是不习惯的地方,无需勉强,定要差人来前院寻我,可好?”谈思琅飞快地抬眼看了一眼身前的昌侍郎以及不远处的江夫人,捏着耳垂,翁声道:“这是你朋友府上,我能有什么不自在的?”语速极快,似是怕被人发觉一般。
谢璟哑然:“万一呢?”
他带着她来昌府,却不能一直与她在一起。江夫人已行至三人身前,她浅笑低语道:“谢大人与弟妹的感情真好。”谢璟敛眉:"嫂嫂。”
谈思琅脸上还飞着淡淡的红霞,却也大大方方道:“恭喜嫂嫂弄璋之喜。”江夫人语气温和,如三月春风:“弟妹和我来罢。他们前院要喝酒行令,好没意思。弟妹第一次来府上,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可要说与我听。”她与昌侍郎是青梅竹马,早知他与谢璟交情匪浅,对待谢璟的夫人,本就有二分好感;今日一见,更觉这位谈夫人生得明艳动人、眉宇之间却又带了三分天真,叫人不觉生出亲近之意,故而很是愿意与谈思琅交好。言罢,便走上前去,亲切地挽起谈思琅的手臂。谈思琅此时已定了心神,端出世家贵女应有的姿态:“多谢嫂嫂关心。”复又用食指戳了戳谢璟的掌心:“我走啦?你……明日还要上朝,莫饮多了酒,仔细头疼。”
谢璟笑了笑,松开手,向江氏道了声谢后又交代了谈思琅一句。他远远望着江氏带着谈思琅往后院水榭处行去。昌侍郎揶揄道:“不过几个时辰后便又能见面了,至于么?说来,不知何时,我也能喝上子瑜的满月酒。”
谢璟神色如常:“儿女之事,皆讲求缘法。况且夫人年纪还小,不急这么一时。”
昌侍郎摇摇头,乐呵呵道:“果真还得成家,你如今的模样,若是让江南那群老东西见了,怕是要惊讶好一番。也好,也好。你如今这样,有牵挂了,便好了。陛下这桩婚事,真真是指得好。”
二人快步往前院行去,昌侍郎问:“你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