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挪动的眼神。实在过于亲近的距离,他看不见她身体,看不清她面庞,只看到她扑来一瞬的轮廓,之后是转身仰首的一双眼睛,再后来便是此时此刻她歪头在他鬓边的目光。
丹凤眼,秋水目,太像了。
甚至有一刻,他竞生出了一点"耳鬓厮磨"的味道。所幸颈上划痕让他清醒,微微后退了身子,道一声"不要紧”。话落,他欲将人掩去身后,与温颐说话。
却见她动作先起,绕案而出,跽坐于温颐面前,仅两尺之地,开口言语,“温大人,你以此血书来问我阿兄种种,妾以为实在可笑得很。”“可笑?“温颐不解道,“何以可笑?”
“你凭此书,便认为当今天子是杀害宣宏皇太女的凶手,认为我阿兄是在卧薪尝胆意图为宣宏皇太女报仇。如若不然,他便是背弃江氏的不忠不义之人,可对?″
“难道不是吗?如果之前十三郎是被蒙蔽的,今日正好与我温门联手,尚且还来得及。若之前就知道真相。或者说一开始就是他离开殿下,放出口子,与人方便…“温颐望向薛壑,眼中难掩失望,多盈愤恨。“温大人若这样说,我薛氏确实可疑。"薛九娘低低笑过,“但你温门也不清白!”
“你说甚?"温颐如闻笑话,怒极反笑。
“我说你温氏一族也很可疑。我听说夏苗当日,您接替东宫卫尉职,掌东宫安危,上林苑柳庄亭范围内的一应安全事宜都是您亲自过目的。那是不是可以怀疑,是您将刺客放进去的。您温门早有不臣之心,扶明烨上位后,因薛氏得权太过,我薛氏女又要入主中宫,所以你是来替新帝探路的?亦或者,你是来离间我们君臣的?”
“你……“薛九娘一席话,让温颐听得心惊肉跳,面色红一阵白一阵,乍听十分有理,细想又万分可笑,“我若是你说的这般,我这厢邀你们前来,将这等东西交于你们面前,就应先在四下伏好刀斧手,以防万一。但你且看看,你们尚有亲卫相随,我不过一童子,三两侍从,与素日无有差异!”“你、你们……“温颐失望至极,气得浑身战栗,血气直往上涌,最后定定望向薛壑,“我只同你说,只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何心思?”话才落下,却是整个人猛地僵住,目光垂下,见得脖颈处金光点点,竞是被一只簪子抵住。
乃薛九娘拨了头上金簪,欺身上前,扼住了他喉咙。簪尖锋利,女郎手下不知轻重,已经刺到了皮肤,很快现出一道血痕,血珠直直滚落下来。“九娘一-”这番举动,薛壑也始料未及,一时恐她伤及温颐,赶忙开口唤住她。
然薛九娘半点不欲和他说话,只恼意十足冲向温颐道,“你这人好没意思,如今天下祥和,又不缺你吃喝,一样的富贵荣华,你折腾甚!我学了许久的宫廷规矩,也看就要入宫当皇后了,且容你这般横插一脚。你方才说,你不曾想过第二种情况。我和你说,你该想的,便是如今这般。"说话间,那簪尖又入肌肤一点,一道血流划下来。
“九娘!"薛壑箭步上前,一手拉开女郎掩在身后,一手恐温颐反击施力拍开了他。
“温大人一一"却闻文恬一声惊呼。
原是温颐压根没想反击,反倒是薛壑这一掌拍下去,让原就底子虚弱的人一下磕在案上。一时间,脖颈血流,口喷鲜血,全洒在那布帛之上,使原本血字愈发触目惊心。
温颐面色雪白,气若游丝,眼神涣散,好不容易聚起的一点目光也不再抬首看薛壑,唯在血书流连,“薛御河,你到底心向何处?”“御河"二字,千金重。乃御皇城之河,方为“御河"。薛壑闻言,背脊颤过,却也不急回应,只夺下女郎手中簪子,抬步来案前拿起那份血书,投向了日夜不灭的长明灯。然后转身撕了身上衣帛,蹲下给温颐止住脖颈鲜血,“不瞒你说,类似血书上的内容,我已经见过一次了,我不信。九娘说的对,陛下就要立后,我薛氏不会节外生枝,只盼天下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