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传来一声微不可闻、带着巨大屈辱和卑微的:“……谢谢。”
陆邢周没有回应,直接挂断了通话。
手机被他重重地掼在冰冷的桌面上。
带着一股无法驱散他周身弥漫的阴鸷与自我厌弃,他手撑桌沿,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帮了她。
他竟然又一次,对她低了头。
陆邢周,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然而下一秒,他却一把抓起手机,拨通了秘书陈默的号码。
“查虞念姝被谁从疗养院带走的,带去了哪。”
一个小时后,陈默电话回过来:“陆总,医院那边的记录是空白,莫院长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可能……需要您亲自去一趟。”
陆邢周眉心微蹙。
怡安疗养院的最大股东莫院长莫怀远,也是他们陆氏集团的一位董事……
陆邢周没有给自己深想的时间,他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一个小时后,陆邢周亲自站在了怡安疗养院院长办公室。
“莫院长是觉得我的秘书不够资格站在您面前?”
面对着眼前这位年轻却气势迫人的陆家太子爷,莫院长强忍两只两只暗暗发软的膝盖。
“陆总,误会、误会,”莫院长脸上极力堆着笑,“我刚刚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下面的人可能是怕打扰,这才——”
不等他说完,陆邢周就冷言打断了他:“住院部306的虞念姝,现在人在哪?”
“306……虞……”莫院长茫然了两秒后,忙解释:“住院部的病人,我并不了解——”
“不了解那就现在去了解!”
莫院长忙点头:“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陆总,您先坐一会儿。”
二十分钟后,莫怀远匆匆赶回来。
“陆总,我们院内的精密检查设备出了点小故障,无法使用,306的虞女士今天正好需要做一项定期的深度监测。为了不耽误她的治疗,我们紧急联系了合作的分院,所以上午才临时安排她转院做检查!”
“临时转院?”陆邢周目光锐利,钉在莫院长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谁签的同意书?”
莫院长眼神闪烁了一下,“肯、肯定是家属啊!”
“家属?”陆邢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虞念姝唯一的直系亲属表示,她对此事毫不知情,莫院长,还请你告诉我,”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扑面碾向对方,“是哪个神通广大的家属,能在她女儿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替她母亲签下转院同意书?”
莫院长额角沁出冷汗,眼神躲闪间,他嘴唇嗫嚅着挤出几个不成句的音节:“这、这个……手续是下面人经办的……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陆邢周嗤笑一声,“莫院长,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还是说……”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矮胖的莫怀远完全笼罩。
“你也是陆氏集团的老人了,难道不知道虞念姝的女儿,曾经和我是什么关系?”
五年前,陆邢周和虞笙的那段恋情,别说整个陆氏集团,就连整个京市都可谓人尽皆知。
莫院长整个人僵在原地,就在他脸色灰败之际,一阵突兀而尖锐的手机铃声,如同利刃般划破了办公室内几乎凝固的紧张气氛。
是陆邢周的手机。
他眼底闪过一丝被打断的暴戾,瞥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赫然是——父亲。
他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又看了一眼眼前抖如筛糠、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莫院长,心里陡然生出一个让他模糊的猜测。
他没有立刻接听,任由那刺耳的铃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荡。
铃声执着地响了十几秒,在即将自动挂断前,陆邢周才缓缓按下了接听键。
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