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贴了贴谢秋的眼皮,他指腹很烫,手下的眼皮轻颤,“阿秋说呢?”
谢秋偏过头,不高兴了,“我哪里晓得。”
陈纪又把她的脑袋摆正,笑着说,“阿秋让我讲,我就讲。”
“我要是不让呢?”
“那我就不讲。”
“真的?”
“真的,”陈纪弯了弯眼睛,“骗你是小狗。”
“汪汪汪!”
她也笑了,弓起身子去咬他的脖子。
窗外风雨呼啸,较多年前的除夕夜更甚,但是他们已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孩。
他们筋骨茁壮,如山间白杨,风和雨都只能是滋养。
半夜12点,耳边响起慢且轻的敲门声,对方过于克制和礼貌,在这样的夜里更不显平常。
陈纪起身,看着熟睡的谢秋,她的身子贴着床沿,左手垂下来,和他的握在一起。
陈纪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往潮湿的手心里塞了一块被角。
开门,走廊的灯光洒进来,酒店工作人员身后站着一家三口。
“陈先生,酒店没房了,能让这家人和你们住一起吗?”
爸爸的眼镜碎了,胳膊和脸上都有伤,妈妈和小孩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神色仓惶困倦。
敲开这扇门之前,他们已经收到了三次拒绝,看房间主人的表情,这大概率会是第四次了。
就在他们快放弃的时候,一直冷着脸的男人开口了。
“可以,”陈纪的视线从小女孩移到她身后的男人身上,“只能女人和小孩进来。”
这就足够了,男人和妻子忙不迭迭地道谢,“谢谢,谢谢!我们其实就想让孩子洗个热水澡,不然发烧就麻烦了。”
陈纪侧身,“进来吧。”
这是个套房,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客厅,女人和孩子洗了澡后一直待在房间,估计是和他们一样,没有衣服穿。
谢秋的裙子薄,已经半干,陈纪又用吹风机吹了吹,取下来让她换上。
她解浴袍的时候,陈纪转过身去,脊背僵直。
布料摩擦过皮肤发出簌簌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躁动。陈纪喉咙轻滚,垂在裤子上的手指蜷起,指甲因为用力,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哥哥,拉链卡住了。”
陈纪回头,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她今天叫的哥哥格外多。
谢秋的背上有一道伤疤,陈年旧伤,初时的鲜血和疼痛都被时间掩去,只剩一道小拇指长短的粉色伤疤。
陈纪低头,温热的呼吸轻轻打上去,谢秋脖子一缩,“丑吗?”
“不丑,”空气中绷着一根快断的弦,陈纪嘴唇轻颤,几乎贴住,微毫之差。
“陈纪,你的心跳的好快。”
她抬头,头顶蹭过他的下巴,嗓音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的微哑,落到耳中,分外撩人。
落在她后背的手指顿住。
“是么?”
“嗯,比我的快。”
漂浮在半空的声音几乎不像是他自己的,短短一截指甲陷入皮肉,不疼。
“我试试。”
指腹下陷,落入一片馨香的柔软。
乌云密布,周而复始。
天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