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有一道鲜红的血痕,那痕迹似蛇盘踞在他冷白的颈间,分外刺眼。想到他在电话里说跟盛宏打架的事,汤慈攥着手心,犹豫着问:“你爸是不是还在家,要不然你今晚住我家吧。”
盛毓在窗沿上轻磕烟盒,指尖抽出一根,眼皮未抬地问:“怕我回家再跟他打起来?”
汤慈咽了咽嗓子,反问:“会吗?”
“不会。“盛毓偏头朝她笑了一下,眼底却无一丝温度,“老东西挨了我几拳去医院了。”
汤慈哑然愣住,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说出什么。“怕了?”
她摇头。
“那还让我在你家住吗?”
“让。“汤慈目光柔润,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可以住我房间,我睡沙发就行。”
这下轮到盛毓沉默,他如墨的眸子居高临下看了她几秒,唇角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抬手朝她额头弹了一下。
“我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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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慈抱着被子枕头走到客厅时,还有些恍惚。盛毓叼着烟,将洗好的衣服搭在阳台,抬手往晾衣架上挂衣架时,偏短的衣服下摆抽了起来,露出他精瘦的腰腹。
汤慈忙错过视线,本能地清了清嗓子。
盛毓从唇边拿下烟蒂,“呛?”
阳台的推拉门关着,烟味并未入侵到客厅,汤慈听着他沙哑的嗓音,还是说:“有点。”
盛毓掐了烟,将晾衣绳升了上去,推开门问:“有牙刷吗?”“应该有。"汤慈将被子在沙发上铺开,说:“我找一下。”由于工程工作性质,汤建伟常年出差,每次回家都会带一些宾馆免费的简易牙刷毛巾,汤慈记得这些日用品都放在浴室门上的柜子里。柜门太高,汤慈够不着,搬来凳子站上去找。柜子里堆满各类杂物,车票、纪念品等等,各类物品堆杂在一起,要精准找到某样东西并不容易。
盛毓走到柜子下,比站在凳子上的汤慈还高一些。“好找么?”
汤慈侧目看了他一眼,翻找的动作加快,“好找。”着急时刻,年久失修的柜门开始捣乱,啪嗒轻撞她的脑袋。汤慈低唔一声,狼狈地捂住了头。
盛毓扯了扯唇角,伸手将柜门按住。
汤慈余光看到盛毓挺直的鼻梁,鼻息稍顿,慌张间,指尖摸到柜子角落的塑料袋尖角。
以为是一次性牙刷的包装袋,汤慈暗暗松口气,揪着塑料袋一角,把袋子整个扯了出来。
等看清塑料袋包装上的字时,她的呼吸又瞬间屏住。南大附属医院还在旧址运营时,会给住院的患者发放免费的护理包。小学毕业那会儿汤慈住院,汤建伟来照看她的几次拿了不少。这么多年过去,这些护理包的有效期早就过了,汤慈顺手扔进垃圾桶。盛毓扫了一眼护理包上的字迹,随口问:“你也在附院旧址住过?”呼吸陡然一窒,汤慈抿着唇"嗯”了一声,再翻找东西时,动作显然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