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昭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孟殊台流血的手处,“等她起死回生?太麻烦,我送你下去见她不是更快?”
身为乐锦的丈夫,不仅没有保护好她还在死后不让她安歇,他死有余辜!孟殊台神色恹恹,仿佛多和他说一句都白费力气。“她没有死,我为什么要死?她回来了找不到我会难过的。”孟殊台说话间心里阴阴裂开一道口子,苦血从中渗出,浸进遥遥一望便可知晓的余生。
这是乐锦给他的惩罚。
他自小一心皈依死亡,但她让他想死也不敢死。她的幽灵并没有远走,影子一样隐于暗处,只等他疯魔之后跳出来嘲笑他。但乐昭全然不知,在他眼里,自小爱护的妹妹走了,她可疑的丈夫却还在装疯卖傻,气得他眼冒金星。
视线里,孟殊台手腕上有一根系着金铃的红绳,一头连着乐锦,一头连着他,强行绑定着阴阳相隔的两人。
可是人既已死,他再如何痴缠深情难道不是做戏?!乐昭急火攻心,眼见这人决心疯疯癫癫地苟延残喘,剑锋扭转劈向那条红绳。
剑影一闪,红绳一分为二。断绳垂落空中晃荡,铃铛细细清响一阵后归于平静,郁结寂默。
“她魂归地府,还要这种劳什子牵绊做什么?”乐昭冷语讽刺,孟殊台心墙轰然倒塌。
这红绳当日绕在乐锦身上何等艳情动人,是他们之间最汹涌的回忆。乐昭竞然一剑斩断,他怎么敢?!
孟殊台瞳孔愕然放大,一双凤目狰狞成恶鬼凸眸,熊熊恨意业火般扑向乐昭。他猛得一下起身撞倒乐昭,趁其歪身抢过那柄长剑,双手握住剑柄高高提起,深吸一口气就要捅向乐昭腰腹一一
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冰床上安静的乐锦,心口忽然剧痛。她当日跳下高塔,焉知不是厌恶他屡屡杀人……他还要在她面前再动手吗?乐锦一定会生气的。她这一气,万一活过来便不找他了该怎么办?这迟疑一下,乐昭缓过劲来,抬腿踢开孟殊台,听见他闷哼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上。
他手撑着一旁的花钿小柜起身,却措不及防将小柜推下展台。柜门摔破,纷纷信件滑落出来,每一封他都无比熟悉。他写给乐锦的家书,竞然是被藏起来了。
乐昭不再忍耐,朝着孟殊台心口一脚狠瑞下去。心脏顿时裂痛,孟殊台耳鸣一声,一口鲜血从肺腑间呕出来。乐昭犹不解气,提起他的衣襟将人拎起,对着面门一拳拳砸下去。1“……”
孟殊台鼻腔热流上涌,哗啦流下来,一张嘴全进了嘴中,但他不管不顾,仍然开口哀求乐昭。
“别打脸!阿锦会不喜欢我…”
他要是毁了容被阿锦看到,那不还不如一剑杀了他。孟殊台破碎的恳求声没换来乐昭的停手,但另外有人冲了进来。“别打了!别打了!他快死了!”
元景明和孟慈章一左一右架住乐昭,拼命把他和孟殊台拉开。乐昭双拳难敌四手,但被拉扯着时仍然补踹了孟殊台小腿两脚。孟慈章死命抱着乐昭的胳膊,在他耳边急言:“乐郎君,斯人已逝,你就是把我哥打死嫂嫂也回不来啊!”
他向元景明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将乐昭拖出去,孟殊台/独自向乐锦爬去。
腕上红绳松动了,他一圈一圈勒紧,直到红绳把皮肉勒得毫无血色。指尖捏住断掉的那一头,孟殊台连口鼻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一门心思将断掉的绳子重新连接。
身体内的疼痛浪一样涌过来,口中的鲜血源源不断,呛了孟殊台一口,但他都不在乎。
手指抖如筛糠,捏着红绳怎么也系不住,栓结,打滑,松开,捏起,栓结,打滑……
一次次聚精会神,一次次无力失败。孟殊台此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回天,眼泪珠串般抛洒,落在乐锦手腕手心上。“阿锦,你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为什么红绳永远系不上?我没有杀掉乐昭,真的没有,是他打我……我都吐血了”孟殊台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