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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3 / 3)

是吃醋吧?

但姜璎云才不在乎那女子的吃醋,她只担心青梅酒能不能好好的送给九安。

孟殊台蛾羽长睫一颤,眼底莹莹闪烁着惊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乐锦居然为他这样斗志昂扬吗?

想起来她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孟殊台脑海里出现一只脑袋扬得高高的笨蛋狐狸。

他忍俊不禁,无声勾唇一笑,温柔得像山溪漫浸的尖尖兰芽,清新如霁。

接过姜璎云的酒,沉甸甸的冰凉酒坛贴着他温热的手心,如握冰玉,他飘然的神思一紧,不自觉脱口而出:“姜四娘子可否告知在下,女子的爱慕是怎么一回事?”

姜璎云像是被刺猬扎了一下,身体一抖,机警看向他:“啊?问我?”

孟殊台腼腆笑一下,“殊台亲近之人,只有姜四娘子能为我解答了。”

姜璎云忽然觉得脖子刺挠得很,一抓,是细碎的发丝。

嗳唷,真是的……她后退一步,脸儿低低的,双颊涌动出羞怯的血红。

“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若爱慕一个人,便觉得那人英勇无敌,周身发着彩光。虽然可能只是个傻愣愣的呆子,我也愿意把心给他。”

虽然那女子品行不好,但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人家两位又是父母之命定下的,哪里轮得到自己插嘴?

姜璎云抿抿嘴,还是说:

“孟郎君惊为天人,芝兰玉树,乐娘子肯定爱极了你。”

“是这样吗……”孟殊台低声自问。下一刻,他仿佛求知孩童一般,双眼微扩,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着彩光:

“她爱我,心便是我的?”

姜璎云直白点头,“男女都是这样的。”

那双凤目一转,华彩流光,孟殊台仿佛灵台受教,连声谢她,抱酒而去。

马车缓行,竹帘飘打。鸟鸣啾啾,野兔跳奔,树叶繁密成荫,枝上结着青色的小果子,在阳光照耀下油润润发着光。

他揽起长袖,露出小手臂伸到车外,微风掠过指缝,像无形的微凉涟漪,怡人可爱。

姜璎云的话在孟殊台脑海中反复回荡。

乐锦若爱他,他便占有一颗心。

九安死了太久、太远,他该享有新的供果了不是吗?

竹纹马车停在华雁寺外,孟殊台下车,将两小坛酒留给棋声。

“丢掉。”

两个字说的极快极短,至纯的快乐和兴奋催他尽快回去看看那引诱的他饥肠辘辘的“供果”。

然而路过殿与殿之间的小池塘时,孟殊台突然停了步子。

今日他没有束冠,用碧玉簪子半绾着长发,如瀑青丝垂在肩头。俯身以池自照,发丝便滑下来,衬着玉色皮肤,浓艳五官,美如艳鬼。

但偏偏又身着一身墨青长袍,华贵端丽又不失飘逸出尘之感。

池塘中养着几尾秀气的锦鲤,头尾相逐,在朵朵睡莲间嬉戏。有只误游到了孟殊台的倒影处,立刻摆尾转身游走,仿佛见了什么邪物落荒而逃。

孟殊台盯着它莞尔一笑。

人是鬼,皮却是仙。他是个孤坟鬼棺中飘出的幽魂,恰得了一副美艳皮囊,满意极了。

乐锦夸过他好看,可当时他眼里没有她,自然不知道她的种种神态。

但现在他心火燃烧,不想放过乐锦一丝一毫的神态。

孟殊台恍然觉得自己与乐锦对坐,面前正是一张赌桌,赌得是乐锦的心。

他离开小池塘,飘然走向华雁寺更深处。

可原本安详静谧的国寺,此刻飘荡着一种惊慌。人人交头接耳,却又不敢明说,仿佛无声的巨兽蛰伏在暗处。

眉头微微下压,他问:“出什么事了吗?”

“啊,孟郎君!”被他拦下的小沙弥六神无主,一个劲擦着额上汗水,“灯……灯殿,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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