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台彻底拔出匕首,留给乐锦一个孤零零的血洞。
再温热的人,血还不是会流干?
“无聊。”
乐锦捂住自己的心口,但压根止不住血,她感知到自己正在一点点虚弱下去。
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是《月华清霜》吗?
“白月光”男二居然动手杀人?!他不是病弱吗?不是风光霁月、柔善可亲吗?
一连串谜问之下,乐锦的生命在流逝,可她不能死,她不想死。
“九安”是她唯一一条生命了。
乐锦指尖颤抖,不死心去拉孟殊台的衣袍,“求求你,救我……”
孟殊台盯着她冒汗的手指忽然一笑。
“对了,那首诗的谜底是‘面具’。”
他偏头笑望乐锦,语气轻柔:“给了提示都猜不出来,更该死了。”
提示……什么提示?
从前的人生片段在她眼前跑马而过。
爸妈对她冷眼责骂;姐姐带她试鞋子;三妞跟着她爬树看鸟儿;餐馆老板欺负她年纪小,克扣工资还开除了她;雨天的孟殊台,树下的姜璎云,被爹打了屁股抱着她哭着喊疼的元景明……
还有一只只宫灯在夜色中飘荡,灯下的她猜不出谜,孟殊台忽然唤了一声“狸奴”……
“意外”吗?不。
孟殊台的面具,当时只离她一步之遥。
只要她把孟殊台稍微往深黑处揣摩,就不难把他仁善柔顺的面具取下来……弟弟其实是哥哥弄瞎的。
乐锦到抽一口凉气,如同坠入无边深海,卷成浪的无力感迎头打来,将她淹没于海面下。
向他求救根本没用,他不是菩萨而是修罗恶鬼。
呼吸渐渐微弱,可心理上的疼痛胜过身上百倍。
她的任务从找上孟殊台开始就失败了。
那三妞怎么办?没有钱,她就上不了学,走不出那个家。
姜璎云和元景明怎么办?be就真的更改不了?可明明姜璎云和她那么投缘,元景明让小厨房特意给她做的菜她还没吃够呢……
这次闭眼后,她还有生命吗?
她爱的,在乎的,一切都如指尖流沙逝去。
自始至终,乐锦都是一颗落在地上被践踏的无名尘埃。
阳光下自由自在地飞舞不过是孟殊台给她制造的幻觉。
乐锦双眼蓄满了泪水恨着他,不肯闭上。
孟殊台被她看得烦闷。
挂着血的刀刃对着乐锦的心口又是连续两下,最后一下捅得极深,象牙刀柄都压到了乐锦的骨肉。
她痛得哭号,声音像断了弦的二胡,吱吱呀呀拖扯了几声,断气了。
杀人比杀猫费劲。
孟殊台费力拔出象牙匕首,下意识想丢在地上,但却松不了手。
这匕首实在漂亮,既是他的生辰贺礼又是亲手杀人的纪念,他还有点舍不得。
孟殊台把它抵在乐锦身上擦干净血迹,站起来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匪头见他血迹斑斑,吓得不敢向前。
“孟郎君……这是?”
孟殊台目不斜视,顺着山寨大门前的阶梯昂首走下去。
“官府的人就在山下,想死的就继续呆站着。”
为首的土匪闻言,立刻放下大刀跪地拜他,引得所有人都朝孟殊台磕头。
“多谢孟郎君高抬贵手!”
“谢孟郎君指点!”
……
若不是孟郎君让姜家那个找到他们,让他们配合做个局框住这些人,借给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绑架孟家的人。
现下孟郎君又不计较他们的身份与恶行,整个山头的土匪都诚心把他当做宽赦罪恶的神仙。
两旁排满了朝跪拜磕头的人,但孟殊台累了,没心力再多给这群猪狗一个眼神,自顾自下了长长而荒凉的山阶。
月蓝轻纱的袍子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