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开得正好,趁着天气凉爽,硬拉了巧容到园中花圃去。几人摘花斗草,玩得不已乐乎。
转眼瞥见巧容倚在池塘边的廊子上,兀自出神,头上只插了根一点油,身上的鹅黄对襟衫子迤逦到膝下,露出她身下那条金线绣石榴的大红裙子来,风一吹,端得如芙蓉仙子一般,娇艳出众。
几人也是在家里细心打扮完毕过来的,如今同她一比,却是落了下成。有人忍不住低声赞叹了一句,被郑爱珍听到,撇了撇嘴角,冷笑着骂道:“怎得眼皮子怎浅,人家每日被三舅舅锦衣玉食地养着,自然与我们不同,若换做你,你必定比她还好看,羡慕什么?”
那小姑娘被她训得不敢言语,与同伴对视一眼,被她拉到别处去了。郑爱珍骂完了人,这才回头去瞧廊上那人。马上就能一步登天,成为这陆家的大小姐了,不知道拉着个脸给谁看,是要在她们跟前故意显摆,表明她根本不愿意不成?这话,鬼才信。
一想到自己父母求了老太太多少年没办成的事儿,被眼前人捡了便宜,可偏偏她还一副不稀罕的模样,郑爱珍心里便止不住地枢得慌。可她偏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叫哪个多嘴多舌的看见了,哪日在三舅舅跟前说上两句,她们一家的活路便断了。
于是只能尽力压制住自己心中不满,手拿团扇走到巧容跟前,笑嘻嘻道:“姐姐怎么在这儿坐着,不同我们玩儿去,可是瞧不上我们不成?”一句话,就将巧容拉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巧容正在发呆,闻言,略掀起眼皮瞥了一眼面前人,待看清是谁,又像没看见一般,缓缓回过头去。
平日里她顾念着陆烛,乐得同她说几句,如今她心中对陆烛有气,自然就没那个心思去同眼前人演戏。
见她将自己当做空气一般,郑爱珍险些将自己手中的帕子给扯断。什么意思,马上要攀上高枝儿了所以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就这么给自己脸子瞧?
如今她还没被三舅舅收为养女呢,便如此做派,等她真到了三舅舅膝下,她眼里还会有她?
“木姐姐这是做什么,怎么不理人呢?"郑爱珍眼瞧着有人看过来,一副滋然欲泣的姿态,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巧容没心情同她在这里拌嘴,起身绕过她,顺手扶一把方才险些被郑爱珍骂哭的小姑娘,从廊上出去。
郑爱珍只觉得自己仿佛当众被她打了一巴掌,一张脸疼得厉害,狠狠瞪了那小姑娘一眼,追上巧容。
“姐姐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老太太原本是叫我们过来陪姐姐散心心解闷儿的,若是惹着姐姐不快,便是我们的过错了。”巧容忽得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郑爱珍被她的目光看得猛地往后一退,心里头不知怎么的,忽然打了个突。这眼神……怎么那么像三舅舅?
“你……“她也不假模假样地叫姐姐了,“你想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你有点聒噪。"巧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冷评价。
郑爱珍闻言,银牙险些咬碎,环顾四周,怕人听见,低声骂道:“没人要的丧门星。”
原本巧容已然抬脚走了,听见这话,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回来,冷冷看着眼前人,问:“你说什么?”
郑爱珍不想她耳力这样好,正要往后退,忽瞥见不远处亭子里的一抹衣角,心生一计,抬脚走到巧容跟前,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我说你是,丧、门、星。”
“难怪你娘会不要你,你克死了你妹妹和你爹,我要是你娘,我也不要,你就是前世的鬼,今生向你爹娘讨债来了。”说毕,她起身望向巧容,眼里带着挑衅。
巧容看着她,忽然冲她莞尔一笑。
随后在郑爱珍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脚将她踹进了池塘。变故发生得太快,围观的众人已然呆住,不知发生了什么。岸上,巧容还在冲在池塘里挣扎的郑爱珍道:“喊。”郑爱珍满身狼狈,满脸疑惑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