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疑不定的脸。
他看到了拓跋风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那目光正肆无忌惮地在沈昭华狼狈却依旧惊心动魄的侧脸上流连。
“怎么?拓跋大人,对这和安郡主还有兴致?”温景珩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无比,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慵懒笑意,只是眼底却无半分温度,“不如,赏给你?”
拓跋风被他看得浑身一激灵,连忙垂下头:“属下不敢!”
温景珩嗤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回沈昭华身上,他伸出手,猛地抓住她翟衣的前襟,用力一扯!
“嗤啦——”华贵的锦缎应声撕裂,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
沈昭华惊得猛地回过神,眼中是濒死的羞愤和恐惧。
“温景珩,你个畜生!”
温景珩却不理会她的咒骂,只是将那象征皇家恩宠的翟衣狠狠掼在地上,金线彩绣的翟鸟被尘土瞬间掩埋。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刻骨的厌恶,“把这身破烂,给我烧了!”
他说完解下自己的深色外袍,劈头盖脸地扔在沈昭华身上,将她破碎的尊严粗鲁地裹住。
“带走!严加看管!”他不再看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士兵们噤若寒蝉,那颜犹豫片刻,出声问道:“安排在何处?”
温景珩看了眼沈昭华,沉声道:“找间像样的屋子,打扫出来,还是和我安置在一处。”
那颜挥了挥手,两名士兵连忙将沈昭华从囚车上解下,押了下去。
温景珩这才深深吸了一口凉州城冰冷而带着焦土味的空气,眼中燃烧起比之前更炽烈的火焰,那是被彻底激怒的复仇之火,混合着棋逢对手的亢奋。
到底,是他小瞧了他。
他将手中缰绳扔给那颜,缓缓走在青石板上,用脚丈量着脚下的土地。
他的两侧,余烬还在燃烧,火光照耀着他的眉眼,漫天的灰烬漂浮,弄脏了他俊美的脸庞。
可他不在乎,他缓缓地走着。
三年了,他等这一刻等了三年。
温景珩带着那颜和乌介将整个凉州城巡视了一遍,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
他现在的住处,正是萧承渊之前的府邸。这座院落是青砖所砌,损毁相对较少,那颜命人先帮他收拾了出来。
温景珩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时,一股混杂着焦土和淡淡石叶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味道让他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石叶香……萧承渊惯用的冷冽香气,即使主人已去,竟还固执地萦绕在这方寸之地,无声地宣告着此处曾属于谁。
月光惨白,透过破损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像洒了一地的碎银,冰冷而凄凉。
那颜和乌介跟在他身后,俱是屏息凝神。
这间勉强收拾出来的屋子,是整座府邸损毁最轻的一处,青砖墙壁尚算完整,但墙角仍有烟熏火燎的痕迹,一张厚重的梨木桌案上,刀痕纵横交错,诉说着撤离前的混乱。
一张宽大的床榻靠墙摆放,铺着他惯用的上好毡毯,与这残破的环境格格不入。
温景珩的目光缓缓扫过室内,最终,定格在屋子最阴暗的角落。
沈昭华蜷缩在那里。
她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深色外袍,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住,只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和散落在地面、沾染了泥污的几缕乌发。
她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跳动的火苗投影,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已从这具躯壳中抽离。
白日里被撕毁翟衣的极致羞辱,空城计下被彻底当作弃子的冰冷现实,似乎已将她最后一点生气也榨干了。
她像一尊被遗弃在废墟里的琉璃人偶,精美,脆弱,了无生机。只有偶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肩头,证明她还活着。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