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也是她心中所想,她虽然痛恨此人的种种行为,但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优点同样颇多。对她的优待?莳婉回神,亦冷了语调,呛声道:“你如今目的达成,便开始对我说教了?”
“大王,过河拆桥.……咳咳,也不是这个么拆法。”谁料,江煦听了这话,面上竟又笑了下,这回笑声极轻,莳婉被他弄得云里雾里,正欲驳斥,便听见他道:“本王过河拆林·..……那个张家的,便是乐于助人、侠肝义胆。”
“真是.….….…“他没有继续往下,语气微顿,漆黑的眸子映出她有些慌乱的神色。
须臾,突然问道:“是吗?”
男人修长的指节落在那金锭上,掌心一覆,莳婉难以瞧出更多,面对这人俨然不算正常的模样,下意识放柔了语调,“我生病,这会儿正困倦,大王还是先请离开吧。”
“既困倦,不妨清醒一二。“江煦不理,只顺势搬过紫檀屏风一侧的背椅,大马金刀一坐,随即像是抛了什么东西过来。莳婉不愿刺激他,下意识便想躲,可那玩意儿几乎就是奔着她来的,全身乏力,手一伸,反倒阴差阳错接住了,展开,只见一枚金锭落于掌心。她一时怔然,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直愣愣地望去,便见江煦满脸趣味,戏谑道:“如此看来,你确实是不止千金了。"语罢,顺手又往床榻的方向丢了几粒碎银。
这次,莳婉没有再伸手。
她兀自缩在榻的内侧一角,大半身子隐藏在床褥下,不自觉地发颤,心中惧意渐渐褪去,现下,反而无限滋生出繁多的酸楚之情。在江煦眼中,她是出身低微,一路颠沛流离,比不得那些世家贵女锦衣玉食,比不得那些人,才配当他口中的"正妻”。可……她也不是个玩意儿来的。
何必用这种挑挑拣拣的语.……
何必,这么折辱她呢?
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啊。莳婉忽地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滚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泪痕。
妆奁底层,是莳婉原先出逃时带在身上的一支并蒂莲金簪,此刻,正被江煦随手把玩着,簪头两颗珠子随着他的动作,将坠未坠。他见莳婉猛然啜泣,胸口止不住地起伏,语调中冷意更浓,“你不是缺钱吗?”
“不然,怎的带了那么多金银珠饰,反倒用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架了?”“怎么,本王如今不是正在给你赏钱吗?"江煦倏然起身,神情自若道:“你反倒不知道夸赞本王两句,只知道哭起来了?”他冷嗤了声,嘲讽道:“婉儿,你这也算是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吧。”莳婉浑然不觉,眼眶中的泪大片大片地涌出,在一片寂静内,阵阵鸣咽声极为压抑,接着凝固成一刹那,一下子爆发出来,“你算的什么正人君子?你混蛋一一!”
“我混蛋?"好,好得很。
他江煦便是混蛋,张翼闻这种靠家族荫蔽而活、毫无建树的小子便是仗义伸出援手的正人君子。
“还有更混蛋的招数,本王还没用呢。“江煦冷冷道,边手下随手抓了几张梳妆台上头摆着的银票,往塌边走去。
莳婉有些喘不上气,眼眶发涩,泪水模糊视线,只依稀见到江煦往她这边来,她下意识擦拭两颊,整个人的身子更加紧绷着。刹那间,江煦猛然将她整个人拽起,莳婉只觉得胸前一凉,伴随着布昂撕裂的声响,几张银票骤然被斜.插在了胸口处。她本就体寒,银票应是早就摆在窗案处,经由江煦的手,此时散发出一阵热意,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料阻挡,甚至……要将她灼烧。有些痛。
酸胀、涩然,不停地啃食着她的大半颗心脏。莳婉的眼神似有几分无措,恍惚望来,脸庞微微扬起,泛着点点湿意,有几滴泪珠顺着下颚处缓缓滴落而下,掉在江煦的衣襟上,浸润衣料。两人近在咫尺,连带着莳婉的脸色也格外清晰,是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美艳且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