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柔顺,颇为贴合肌肤,应当是有些价钱的。
可,一条带子,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江煦的心里一时涌上一股微妙的不平衡之感,问道:“便是这个玩意儿?”
莳婉乖乖点头,“是的。”
见她真的肯定回答,江煦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本王送你那么多东西,你便只回这一条带子?”
“也忒......”他哂笑一声,而后沉默。
“这个带子可以系在手腕上,也可当做发带、额带,奴婢觉得,雾蒙蒙的靛青色,与大王甚是相配,逛街时偶然看到,想起大王,这才买下送给您的。”
女子的嗓音又轻又柔,软和的语调,带着几丝央求的意味。
江煦默默听着,不出意外地......
听爽了。
他无意识直起身子,好让两人的距离不那么贴合,“......嗯。”
“既如此,那你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他淡淡道:“到底是你的一份心意,那......戴着也无妨。”
见莳婉展颜,他这才继续道:“但若说是礼物,也还是有些牵强。”话里意有所指,“你觉得呢?”
她觉得?
这人还真是贪得无厌。
好在,莳婉与他朝夕相处这么些日子,也算是提前预判了。
她忙道:“奴婢自然是还为大王准备了别的礼物!”
江煦本只是控诉一二,没想到还真被他诈了出来,闻言,神情一顿,接话道:“噢?什么礼物?”
莳婉见状,轻取下他手腕处的发带,想将其系在江煦的眼睫处,只可惜,男人不知为何身子僵直,两人身高本就有差距,这下,便有些系不上了。
“你低下头。”莳婉无意识道,待话说出口,才忙可怜兮兮地改口,“大王您身量高大,奴婢......有些够不到。”
几乎是在她解释完的下一瞬,江煦依言垂首,乖乖地让她系带子,甚至没问缘由。
意识到这点,莳婉心跳不由得加快几分,又见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耳尖更是无意识蔓上几丝薄红。
等系好带子,她忙也撤开身距,主动牵起江煦的手,“大王请随奴婢来。”
门开,一阵夜风袭来,吹动两人的衣角。
月亮将满未满,高悬于空中,夜霜凝满青砖地。
看值的守卫刚换过班,正兢兢业业着,突然瞧见自家大王被人牵着往此处来。
守卫心下警铃大作,记起先前大王的吩咐,忙悄无声息地退至暗处。
莳婉带江煦来到一处院落。
院中,槐树正值花期,月光透过羽状的叶片,在地下投下一阵浮动的光影。
树梢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不多时,有几瓣米粒大小的槐花从枝头徐徐飘落。
等到了院子中央,莳婉才将江煦眼前的带子揭下,“大王,正是此处。”
江煦缓缓睁眼,环视四周,“所以,是什么礼物?”
莳婉施施然行了一礼,“奴婢自八岁起便在柳梢台学习技艺,至今已七年有余。”
“奴婢没有别的什么本领,唯有这歌舞,算是其中佼佼者。”
江煦心下微动,忍不住又盯着莳婉细瞧起来,这才恍然发觉,她今日穿的是一席长袍,广袖极长,像是舞姬穿的某种衣裳,大概用的是绫罗料子,月色下,泛起一阵珍珠似的洁白光泽,煞是好看。
一如婉儿这个人。
束腰的蹀躞带缀满米粒大小的珠翠,她微微动作,便是满眼的细碎光芒,果然,与他预想中的一样。
这腰肢,太细了。
细到,怕是他一只手便能轻易握住。
甚至于......都不能用力。
满池月色下,他听到了婉儿轻软的嗓音,“大王出征在即,奴婢没什么能做的。”
“唯有一舞,预祝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