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诊脉,其中有一名医女,更是提出想要近距离诊断,得到允许后,方才将床幔轻轻揭开一角,与莳婉面面相觑。
那医女愣了一瞬,霎时面色一红,这才继续专心看诊。
江煦旁观此景,手下有一搭没一搭轻点着腰间的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又道:“看快点儿。”
剩下的两人不敢耽误,赶忙加快速度,不多时,五人便全部看诊完毕,依次开口——
这边说:“这位......贵人,草民观其面色皎白如新雪,唇色淡若褪朱,这......是气血两亏之象!”
那边补:“正是!贵人的脉象沉细如丝,涩滞不畅,似刀刮竹,此乃......心脉旧创牵动五脏之征啊!”
中间应和,“确实如此啊!这位贵人的心口处应当是受过什么旧伤,可要千万当心,仔细调理啊!”
江煦端坐一侧,越听,脸色便越差。
虽然这些人说的文绉绉的,可内里的意思,却是不难理解,他多少也是很用功地读了大几年书。
婉儿的身子骨倒是和她表现出来得一样弱。
他立刻道:“脉象虚浮,可还有其他的影响?”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那医女还是顶着压力道:“如此脉象,恐......难承珠胎之重,若强求子嗣,恐有血崩之险。”
这句话颇为直白,饶是坐在榻上的莳婉本人,也是听懂了的。
无非就是说她子嗣艰难。
这没什么,她也并不在意。
谁知,视线一偏,却忽地与江煦的目光撞了个满怀,他眼底是与方才递来茶盏时如出一辙的担心与疼惜。
这样的情感太过于少见,以至于莳婉几乎没想到,她还能有在江煦身上瞧见的这一天。
见几位郎中言语一致,江煦面色稍沉,片刻才吩咐道:“去找外头候着的那个侍卫,该用的药,注意的事项,方子,这些一一列清楚。”
见莳婉看来,他下意识迎上了视线,这才继续道:“弄完便去领赏吧。”
几人连忙跪礼道谢,片刻,方才离开。
见人走了,江煦这才开口,语气透着几丝自己也未意识到的放松,“怎么这么吃惊地望着本王?”
“莫不是又给本王安了什么罪名?”
这话说得莳婉颇为心虚。
她确实在册子上写过一些她的“缺点”,但也并没有虚构,顶多是夸大了一点点。
“没有。”莳婉声若蚊蝇,心下颇为触动,加上江煦说话也没有像方才那样夹枪带棒,一时半刻,她竟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多谢大王为奴婢找郎中,还——”
“既然是表达感谢,便不必如此生疏了吧?”
“私下里,可用‘我’自称,不是吗?”
莳婉怔了下,“那,多谢大王为我找郎中,还为我调理身体。”
江煦心头的那口浊气舒缓许多,闻言,轻应了句。
这句话代表的意味颇为微妙,特殊之下,隐约还透着几丝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暧昧情愫。
莳婉自是有所觉察,思绪不自觉发散几分。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先前也有被蒙蔽的时候。
甚至是,也有着......错怪了江煦的时候呢?
至少此刻,这人是想要待她好的,她是能实实在在享受到好处的。
那是否,她其实也是可以换个思路,把这段关系发展成长期?
毕竟,如今的世道。
若是贸然出走,再怎么找,外头的人大概率是比江煦的条件要差些的。
评估完江煦的价值,莳婉再开口,语气不自觉柔弱许多,“大王待我这么好,桩桩件件,无以为报。”
她的嗓音本就动听,如今又刻意放缓语调,更是显出几分江煦不曾接触过的隐秘韵味。
或许,婉儿对待那些恩客时,也是这样的。
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