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是全部。显然,此刻就是超出预计的那一小部分。
伊莎贝尔没有抬头,只盯着水面。
清澈的水镜倒映着少女被束胸勾勒出的曼妙身形,雪白肌肤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倒影里,年逾百年的大树枝叶繁盛,半空中的粗壮树干后,一截衣摆露了出来,还有两条架着的腿,正在悠闲晃荡。
这明摆着就是那位投石子的元凶。
艾米丽还在慌乱寻找,甚至诞生可怕的猜想:“这里明明没有人!听说历史悠久的庄园离草木有灵,会诞生精灵!查尔维斯不会也有……”
倏然,有人发出一声嗤笑。
艾米丽如惊弓之鸟,“嗷”地一嗓子弹起来。终于找到了声源——就在头顶的树上。
“谁在那?!快下来!”艾米丽壮着胆子,一边挡在伊莎贝尔身前,“听着,我我我我们小姐是未来的公爵夫人!奥奥奥黛丽·诺曼!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一个字,公爵一定不会饶了你!”
片刻,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那人似乎在看书,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冷哼:“奥黛丽·诺曼?请搞清楚,是你闯入我的领地,不由分说地脱个精光。看样子,似乎还会对我的名誉有损,该作出警告的是我才对。”
艾米丽瞠目结舌:“……”
在他们对话的期间,伊莎贝尔已经淡定地把衣服穿上,甚至有空将脏衣服放回箱子,俨然又是一位体面的淑女。
她对着水面整理碎发,余光瞥向树梢人影,语气漫不经心:“闯入你的领地?敢问阁下是?”
“我为什么要自报家门?这对我将来要实施的敲诈行为毫无帮助。”男人声音冷傲又坦然。
艾米丽两眼一翻:“完了完了!他果然是个无赖!”
艾米丽已经沉浸在未来被敲诈勒索的恐惧中,伊莎贝尔却连眼皮都没抬,“尽管去吧,我身上有三颗痣,腰上还有一块蝴蝶胎记,但愿你能凭着我的丑闻,从斯宾塞公爵那敲出一万锡兰币。”
“一万?”男人嗤笑,“你太看不起公爵夫人这个头衔的分量了。”
“也许吧,可能更多,但那又怎样?”伊莎贝尔挑眉,缓缓道,“在拿到支票前,你已经没命了。”
男人反唇相讥:“但你也身败名裂不是吗?”
“姑且这么认为吧,为了避免彼此的麻烦,建议你守口如瓶。”伊莎贝尔顿了顿,耸肩,“否则,女人被看了裸|体不会天崩地裂,但一位非公爵之外的男人敢看公爵夫人的裸|体,性命必定不保。”
男人潦草地鼓掌:“噢,精彩的威胁。”
伊莎贝尔轻笑,用帽针别好蕾丝宽檐礼貌,对着水面确认着装整洁后才起身。
途中换件衣服被男人看见身体,于她而言不过一个小插曲,掀不起波澜。但是,如无必要,她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这位无赖先生,建议你还是报上姓名。”
雨过天晴,伊莎贝尔的裙摆随风轻飘,宽檐礼帽遮住冰蓝色的眼睛,临走前,她才仰头看向树梢,微笑:“否则,我会一个一个排查,总会找到你是谁。当然,大张旗鼓地查问,与彼此和平隐瞒,两种结果截然不同。”
“真令人害怕。”
男人发出短促的笑声,像是此刻才真正被她吸引注意。
伊莎贝尔没有站在原地等待,利落地拎着箱子朝城堡方向走去。
半路上,听见后面传来声音。
“亨里克·斯宾塞。公爵府的三少爷。”
树干后,书页不知何时合拢,一双黑色眼瞳注视着少女远去的背影。
伊莎贝尔步履不停,似乎没有将身后的声音放在心上。
脑中却默记——亨里克·斯宾塞?
艾米丽被伊莎贝尔留在原地,看守着行李。
伊莎贝尔眸光微动,拎着裙摆走向宴会区。
时针拨回此刻。
伊莎贝尔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