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希望你能顾念几分旧情……”
文宣帝对三子放心,三子从不是那种赶尽杀绝之人,他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发觉自己又在和三子说朝政,三子居然也在耐心地听着,是一一记下了。
文宣帝想笑,“说起来为父在你这个年纪,都有你大哥了。”
文宣帝对那个早夭的大儿子已经释然,只是关心起了太子的婚事,他病了两年,太子如今的年纪,早该成婚了。
姬长钰还在听文宣帝说朝政,听父亲话锋一转,他微顿了下,眼底不再如从前一般平静如水,却道:“儿子不急。”
这不急不缓的态度让文宣帝极不满意,二子十六就成婚了,如今内宅弄得乌烟瘴气,他抱着孙子孙女不知抱了多少回,乾清宫弹劾二子的折子和孙子孙女一样多,文宣帝还是偏心自己的儿子,念在二子还算有孝心,都糊弄过去,五子去年也成婚了,小十一……文宣帝也不想看见小十一那个不成器的,唯有三子,身边干干净净,一个姬妾都没有,文宣帝忍不住头疼。
……
文宣帝吃了药睡下,冯生送千岁爷去暖阁,边禀着这几日陛下的病情,说是在禀陛下的病情,实则夹杂着乾清宫的内务。陛下不信任千岁爷,千岁爷心里也是清楚,冯生不禁想,要是换作是他,都做不到千岁爷这个份儿上,既能保全自身,又真的是为陛下龙体着想,全了父子之情。
姬长钰低头看着父皇给二哥的手书,黄色绢绸上的黑墨写了一半,没有再写下去,他平淡无波地扫了一眼,并未去看清上面全部的字迹,就移开了眼光,扔到冯生面前,“烧干净了。”
负手捻着扳指,目光放远,已经去看窗外了。
暖阁内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夕阳余晖下,千岁爷身姿如松,背影孤冷,有说不出的悲伤和失望,冯生看得鼻尖一酸,心里也不好受。
陛下病后,千岁爷是十分有孝心的,手下的人四处奔走为陛下求医问药,陛下却仍对千岁爷忌惮,他都不敢看这衣带绶上写了什么,千岁爷会有这样的脸色。当时他把这衣带绶拿给千岁爷,千岁爷许是就预料到了什么,只是一直没去看过,直到今日陛下病况大好,才草草扫了一眼。
这封衣带绶是他从陛下的枕头底下发现的,大迎枕里鼓囊囊的,他多了个心眼,趁陛下昏昏沉沉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换了枕头,里头写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陛下清醒后定然也是察觉了,却并没说什么,这事儿也就这样过去了。
他没有多看,规规矩矩地照千岁爷的吩咐去办。
张皇后得知陛下龙体大愈,喜极而泣,立即乘了仪仗,赶去乾清宫。内廷的嫔妃们闻讯,也有些坐不住了,但如今东宫太子掌权,内廷嫔妃不敢越过张皇后轻举妄动,只是在各自宫中也难以安生地待着了。
张皇后十分聪慧,从不参与朝政,待后宫也宽和,教养着皇子公主,文宣帝是敬重张皇后的,也念着张家当初的效力,张皇后服侍过文宣帝吃药用膳,就扶他去寝房躺着了,文宣帝鬼门关走过一回,身子骨仍是单薄,他自知虽是大好,但远远不比从前。
他拍了拍张皇后的手,说她辛苦了。张皇后温柔道:“孩子孝顺,后宫和睦,臣妾算不得辛苦。”
文宣帝心生感叹,问起几个孩子,张皇后道都好,还日日给陛下诵经祈福,陛下病愈就念着要过来请安。
文宣帝心知张皇后言过其实,他养的孩子自己心里清楚,都有自己的心思,哪这么孝顺他,他也不是个好父亲,那么多孩子总有他照顾不到的,他病后没太子压着,前朝后宫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了,不过好话文宣帝还是乐意听的,自己骗骗自己罢了。
文宣帝吃了药,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
张皇后一从乾清宫出来,就见德妃的仪仗正往这儿走,德妃一从仪仗上下来,就给张皇后请了安,问起陛下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