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昆仑待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个人就像是一夜之间从石头缝里崩了出来,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她还没有见识过,那个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她坐在训诫堂的鱼车上,耳边听着几个训诫堂弟子闲聊,他们话里说的都是她听不懂的词,但无论是什么话题,其中都得夹带着沈清晏的名字。
他可真是一个大名人啊……沈苍玉忍不住想道,在以前,这种待遇她只在裴文景身上见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几位师兄师姐,请问训诫堂找我所为何事?”沈苍玉坐在角落里,斟酌地开口问道。
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训诫堂弟子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下来,斜眼看着她冷哼一声:“你犯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犯了什么?
沈苍玉心狂跳着。她犯的事可多了,坑蒙拐骗,赚取差价,将库房里面废弃的宝物偷偷捡回来卖钱,偷买禁书,偷学心术……
训诫堂这次找她,到底是要罚哪一样?
她心里这样想着,但面上却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在昆仑这么多年安分守己,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心,不知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误会?有什么误会,那就在堂上和长老们一一解释吧。”训诫堂弟子冷笑着,一把按在她后颈上。
接着,沈苍玉觉得身下一空,鱼车化作雾气消散,她在空中直直往下坠。一旁的训诫堂弟子按住她的后颈让她稳落地上 ,她被迫体验了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只觉得腿肚子有些软。
还没回过神来,她就被推着走进了训诫堂的大堂。
大堂顶上是金碧辉煌的浮雕和神像,堂下是一盏盏点燃的九枝灯,豆大的火焰扑朔着,像满地的银河。
训诫堂两旁的高椅上坐满了昆仑的长老,其后站着昆仑的弟子。乌压压一片,全是人。
沈苍玉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她觉得她那些偷鸡摸狗的小罪名,还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果然,训诫堂弟子刚押着她跪下,她就听见了黄堂主的声音:“外门弟子沈苍玉,你和裴文景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沈苍玉愣住,“没关系啊,前几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满口胡言。”黄堂主一拍桌子,身后有弟子上前,将一个托盘递给他,托盘上盛着一把剑。
黄堂主将那把剑拿起,丢在沈苍玉跟前。剑鞘与玉石地板相碰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她低头看去,地上是一柄霜白的剑,剑鞘没有雕花,朴素至极,但剑穗上的玉品质上乘,绝非凡品。
“你说你和他没关系 ,那在你的卧室,你的箱子里,为什么会有裴文景的剑?”
沈苍玉看着眼前的剑,剑鞘上倒映着九枝灯的火光,她张了张嘴,却觉得喉间堵得发慌。
她对这把剑的印象全无,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箱子里会有这把剑。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忘了很多东西——很多对她来说很重要的记忆。她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裴文景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这把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我的箱子里。”悬在沈苍玉头顶的“判”字没有变色,意味着她说的都是实话。
但黄堂主不死心:“若你和裴文景不认识,那前日他为什么要救你?”
红玉长老透过红线看见了沈苍玉在山上碰见裴文景时的画面,在她看来,这两个人说话时语气熟稔,必然是认识的:“裴文景死了,但昆仑仙主的继承仍然下落不明,这个弟子是他死前最后接触的人,她应该知道继承的下落。”
沈苍玉听到他们的话,觉得有些荒谬。原来裴文景死了,他们也没有找到那所谓的继承。难怪他们恼羞成怒,急着将她召唤过来。
有没有可能,当时裴文景说的就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