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腿向一旁跑去,但雪浪转眼便到了身后,追着她的身影,要将她一并吞没。
狂风吹起沈苍玉头顶的风帽,卷入漫天的风雪里。那顶风帽像白色的游魂一样融进了墨色的夜里。在她身后是万丈深渊,过山云像是液流香一样流进漆黑的山谷中,她那顶风帽便飞进了云里,随着那一片云一起消失在了无底的深渊。
往上是大雪深埋,往下是粉骨碎身,她难逃此劫。
她长发瀑散开,拍打着脸颊。
雪粉簌簌地落在她身上,越来越多,雪已经咬向了她的脚后跟。
沈苍玉突然又想起临走前向行香堂求的那一卦。
血光之灾。
莫非她真的要葬身于此?
她不信!
她突然扎住脚跟停了下来,面向轰然的暴雪,张开双臂,手中掐着术诀。
“心术,袖里乾坤!”
迎面扑来的雪浪停了一瞬,被一股力量扭曲、旋转,呼啸着钻进沈苍玉的袖口。
沈苍玉在昆仑待了十几年,因为只是外门弟子,没有资格在学堂里学习心术,也无法继承道法。
袖里乾坤是她从仓管长老手里偷学来的本事。这是她唯一学会的心术。
心术学成,她也有脸面自称“仙人”,从此与凡众有别。
只是,在这铺天盖地的暴雪之下,仙人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内脏一疼,一口鲜红的血从喉间涌出,她的内力不足,袖里乾坤吸不走所有的雪。
阻力消失后,雪浪朝她盖了下去,她抬手挡在眼前。
下一刻,她听见一道声音自耳边响起。
“艮为山。”
伴随着轰鸣声响起,她脚下的雪块剧烈晃动起来,黑色的石墙拔地而起挡在跟前,与暴雪相撞,雪粉飞溅,遮天闭月。
在昏暗中,她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拢住,暖意融化了她脸上的霜。
沈苍玉抬起头,借着一闪而过的月光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脸。
一张很漂亮的脸。
她恍惚了一下,视线落在他那双一黑一白的眼瞳上。
他那颗黑色的眼睛像黑曜石,白色的眼睛像银子,又像月亮。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他,但转念一想,若是这样一张脸,她不应该会忘掉。
石墙挡住了落下来的雪,为他们圈出了一小块安身之地,四周雪崩的轰声逐渐减弱,一切归于平静。
那个人松开了她,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夜深雪重,别在山上待着,早点下去。”
好熟悉的一句话,她好像听他说过。
眼前的场景格外熟悉,但她却想不起来。
他到底是谁?
说完,那个人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沈苍玉伸手拉住他,在她碰到他手腕的那一刻,她右手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发出火烧一样的烫。她赶紧收回手,想要抬手去按,但红绳像是活了过来,脱离她的手向外飞去。
红绳散开变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红线缠绕在那个人周围。
画地为牢——这是红玉长老的道法。
他愣了一下,回过头隔着一圈圈红线看向沈苍玉,眼神变得冰凉:“原来,你也是来杀我的。”
一黑一白两条游鱼从他袖口钻出,旋转着,与红线相互抵抗。
沈苍玉看着眼前的红线,心脏猛地一缩。她猜出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裴文景。
他是裴文景,过去昆仑的天之骄子,他们这一辈的大师兄,后来因为堕落为魔修,被昆仑废去内丹,抽走仙骨,赶出昆仑。
不对……
她此程就是受昆仑之命来找裴文景的,但如今将他抓住,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不安?
沈苍玉抬手扯住红线,想要将它们拉开,但红线滚烫,灼得她皮肉发焦。
“没用的,这是道法,用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