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一切答案就在其中。”
穹极殿月色黯淡,清冷如旧。
她仍在昏睡。
梦中大地烽烟四起,紫色妖息与血色汇聚成海,是一场生灵涂炭、九州倾覆的大战。
亡尸枯骨堆砌的山海尽头,万妖女帝一袭万魂织就、曼陀点缀的紫帔华服,踏着无数骷髅登临极位,抬手赦免众生。
隔着大千岁月洪流,她似乎于冥冥之中察觉到这来自千年之后的视线,抬眼朝她的方位投来一瞥。
梦境至此而终。
姜央从空旷冰凉的宿榻间醒来,整座寝殿空空落落,不见一人。
她昏沉着勉强坐起身,试图凝混沌之力于指尖,丹田却如枯井一样干涸无声,杳无回应。
唯有经脉中残存的一道精醇灵力,无声昭示着昨夜一切并非是梦。
——邪灵无梦。
她所见那位万妖女帝,大约是不知谁人回忆中的画面。
姜央抱膝蜷坐在床榻最深处的角落里,低着脑袋与那条绒软的大尾巴对视半晌,试探性地拿指尖戳了戳。
尾尖轻扫,头上绒耳也耸动。
楼归寂返回穹极殿时,见到的便是一只躲在他宿榻深处,专注拨弄着尾巴的邪主。
乌泱泱的墨发松乱披散,一双绒耳立在晨光里透出与尾尖一样的浅粉来。
男人身形折落的阴影惊动了她。
姜央耳尖一抖,瘫在榻上闲闲摆荡的绒尾嗖地缩回裙底,再不见踪迹。
楼归寂在榻边站定,俯身递来一只手。
他实在太高,纵然已迁就她俯身,仍要她从角落里直起上半身,才勉强够上他递来的手。
神识探入经脉,逡巡过几圈后才不疾不徐地撤开——昨夜以血喂入的灵力仍在,此刻她经脉中宁静一片。
楼归寂收了神识,却并未松开手,反倒攥住她手腕,将人从角落里捉到身边来。
力道不重,却不容丝毫抗拒。
少女发顶那双绒耳下意识往后折了下,却在熹微晨光里无所遁形,被他幽晦不明地收入眼底。
楼归寂垂在身侧的指尖有节奏地轻点两下,安抚似地开口道:“别怕。”
寻道求仙之人,最难得机缘二字,妖族祈紫节已近,万妖市上,兴许便有线索。
顾及这只术法全失的邪物,他未再掐诀缩地,折荒剑抵达九域妖塞时已近黄昏。
妖族与仙门自千年前一场大战后便立下和平之约,妖族退避西境九域,与仙门划清界限,从此各不相干。
九域妖塞乃为妖族九域通衢之地,祈紫节盛会所在。
日暮时分,一驾鎏金玄漆的车马随涌动的人潮缓缓驶入塞中。
此间妖力混杂,却并不乌烟瘴气,街市延绵百里不见首尾,繁华富足犹胜人间。
鎏金玄驾辘辘驶过,引得街上各色妖族频频侧目,最终在一座巍峨辉煌的酒楼前低调停靠。
店内小厮顶着犬相未退的脸迎上来,殷勤撩起车帘,只见一位玄衣漆靴、鎏金绶带,矜贵而深不可测的大妖从车舆中缓步而下。
他妖力收敛至深,修为难测,单是一身沉沉威压便摄得妖喘不过气来。
店小厮不由得后退几步,却见这位大妖立于车轼之外,不疾不徐地抬起手来。
一截纤伶如玉的细手搭上他掌心,被男人牢牢握住,随着他的牵引,车内探出一双秀气的猫耳。
少女一袭雪色纱裙,容色蒙于面纱下瞧不真切,唯余一双红瞳幽幽透出猫类的邪异来。
小厮连声称着贵客,请神一样将二人迎入店中,又差使杂役将客人的车驾安置妥当。
姜央被他牵着走入正堂,账柜却不见有人。
堂中交谈声停滞一瞬,四下或探究或觊觎的目光汇聚而来。
她不甚自在地后退,转瞬已被身侧极高的男人拉入怀中,那身玄袍将身后一切目光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