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潮的肌肤。
大娘立时嘶了一声,有些狐疑地打眼瞧了瞧眼天上渐暖的朝阳。
今儿天也不冷啊。
姜央仍保持着手握钱袋的姿势,睫羽低扫掩过瞳仁,肤光胜雪:“多谢。”
气息都带着青竹初雪的冷香。
大娘眸中阴晦一闪而过,亲切和气地欲挽上她,被她微微侧身错开了去,也只温声道:“姑娘是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的?怎么也没个人陪着?”
姜央无甚表情地扫过她一身萦绕不散的秽力。
瞳仁红光微闪,腕上折荒剑霎时冷下去,冰得她瑟缩,只好垂着眼睛将那点暗芒仔细藏好。
受气包似的,楚楚可怜。
大娘不由安抚道:“你定是在家里受了委屈,别怕孩子,告诉大娘你从哪里来。”
姜央只轻轻摇头,仍由她引着穿过树荫,走入荒凉的矮巷。
“瞧你手冷的,来大娘家里吃盏热茶罢,”女人走在前头,抬手一指,“你瞧,就前面。”
姜央才一撩起眼睫,一把灰白的烟雾骤然迎面撒来。
模糊烟尘里邪物透亮的红瞳难捺,识海里却有风雪摧竹一样冷冽的嗓音乍现:“倒。”
女人只见药粉之下少女伶仃纤弱的身形停顿一瞬,便脱力倒下去。
她双手接住,又一把扯下那张面纱,打量食材一般爱不释手:“这么好一具皮肉,别磕坏了。”
女人一把将她扛到肩上——她身材矮小,步伐却稳健,三两步拐出深巷,沿荒无人烟的小径一路朝山麓而去。
云袖山内别有洞天。
女人将她放下后便有些焦躁地原地踱步,似乎在急切等待着什么。
秽力浓稠欲滴。
姜央靠在石壁之下,血雾幽微自裙摆萦散,飘摇升腾而起。
雾即是她。
她看到整座废弃的玉矿,每一寸斑驳的石壁都残存着刀刻斧凿后密密麻麻的掘痕,壁上光火跃动,照得满地玉屑熠曜盈辉。
那道极冷的嗓音仍在识海:“别动。”
磅礴灵力穿拂过风雾,犹如融化凛冬的第一层料峭春水,无形覆上她的眼睛,也笼没她悄然探出的那寸气息。
万劫虚境的灵波无人可察。
尽头石门辘辘打开。
轮到她验货了。
女人一把将她扛起,行动间狂热的心跳如在耳畔。
她跨入那道门轻车熟路地直入最深处,将手中少女小心放上石台,朝上方跪道:“上仙,请看她资质如何,能做几支仙烛啊?”
姜央被那苍山覆雪一样的浩瀚灵力覆笼。
只隐约感知有庞大粘稠的秽物蠕动而来,行动间拖曳出连片湿漉黏腻的污迹。
它不远不近,入了迷一般深深闻嗅她身上浮于表面的灵力。
圣洁,纯净,白璧无瑕。
“上品。”
声音如出自地底最深处。
女人于是千恩万谢地磕头,从傀儡侍从手中接过换来的仙烛,笑容咧开挤得五官都扭曲。
下一个验货的人走进来。
蒙在她双目间的无形之手散去。
血雾幽浮。
她再次睁开眼,看到满室七零八落的贡品。
男人看了又看怀中熟睡的女儿,眼中闪过挣扎,终于放上那张宽广的石台。
他朝上首拜了又拜,再抬头时只剩狠厉与狂热:“上仙,我想长生,我不想死!”
……
杳无回应。
男人又咬牙将头颅磕得咚响。
“上仙”片刻沉寂之后急切蠕动起来,庞大肥腻的身躯拖过石洞时带起阵阵如同吞咽咀嚼一般令人头皮发麻的水声。
它逡巡过石室每一寸角落,唔哝浑浊的声音不断重复:“饿……好香……”
是比人鲜嫩的骨肌、比仙丰沛的灵力都要诱惑千百倍的香。
“给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