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谈月的心坠入谷底,心一横,打开门,没敢把门打开太多,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实在不想看他。
地下室的光线幽暗,一缕自然光透过门缝射进来,照得她的身影极为模糊。千万尘埃漂浮的瞬间,魏赴洲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耸动,用力把门一推,迈进来。
在交叠错落的光影中,他的身形将光挡住,又把女孩包进幽暗窄小的空隙。将近一米九的身材几乎与地下室同高,面孔被背后的光一照,更显阴暗湿冷。
关谈月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一步。
魏赴洲对上她的目光。
女孩的眼里满是泪水,帽子没摘下来,包裹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这张脸未施粉黛,却干净得像个精灵,颇有九年前那股稚嫩纯粹的神韵,就好像受欺负的是她,自己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坏人。
魏赴洲的眼色沉了沉,心里没由来烦闷,往前逼近,抓住她的手腕:“关谈月,你想反悔么?别挑战我的底线。”
女孩被他攥得手腕生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挣扎道:“你放开我!”
然而力气使大了,身子骤然向后倒去,趔趄了一下才站定。
她揉着手腕,红了眼,过了半晌,才不甘心地道:“我要见我爸妈。”
这些天,她经历了比前二十年还要丰富的人生,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子里,学会忍饥挨饿、绝处逢生,几度被逼至死路,想求助父母时,却怎么也打不通他们的手机,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关谈月感到匪夷所思,又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勾连,只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哪:“我打电话,他们不接,我想用你的手机打,他们总该接了吧。”
她这话说的很有歧义,魏赴洲冷冷抬眉,瞟了她一眼:“先领证,回来再说。”
关谈月却摇摇头,一字一句说:“你知道他们在哪,对吧?你把他们绑了,是不是?不然我为什么联系不到他们。”
关谈月几乎认定了就是他,否则她父母怎么可能联系不上,自己又怎么会无人可依,被逼得答应跟他结婚。
魏赴洲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关谈月,你可真有意思。”他拿出手机,递过去,“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自己打电话问问吧。”
关谈月接过手机,没过多久,居然真的打通了电话。
对方火急火燎,投胎都赶不上那么着急的,不等她说话,就抢着道:“魏总啊,您看您这每天日理万机的,打电话过来又是想问月月的情况吧。您放心,月月那边我都派人盯着呢,保证一切顺利,就是这孩子脾气有点倔,一时半会儿估计难以接受,不过她自小娇生惯养的,肯定受不了那样的苦,您再给她些时间,她一定会想通的……”
关谈月一句话没说,就被谈凝的字眼劈头盖脸砸了一顿,她有点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恍恍惚惚地叫了声:“妈。”
“月月?”对面也震惊了,仓皇地问了句。
谈凝紧张起来,给她解释了好多,关谈月的脑子“嗡嗡”的,一个字都没听见,耳边只是反复闪过刚才那几句话。
他父母不要她了,他父母做局,把她卖给魏赴洲了。
那一刻,关谈月几乎立刻得出这样的结论,猜出成千上万种结果,哪一次都没有这次来得真。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有许许多多的委屈刹那间涌上来,连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都没有。她麻木地听着谈凝一遍遍喊自己的名字,长篇大论地乱说一通,临到最后,居然还在关心为什么魏赴洲的手机在她这里,她又有没有答应嫁给魏赴洲。
关谈月绝望地把手机拿下来,一声不吭地挂断电话。
她实在是觉得又好哭又好笑,哭笑着就流下泪来,模样都有些难看,头发被黏在脸上,早没了那副大小姐的精致和讲究。她捂住脸,瘦小的身子在卫衣里微微发抖,像朵凋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