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苦追你半个月,你他妈想上我闺蜜?”“滚!从我车里滚出去!滚远点!”
“喂?还在吗?"那头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带着几分颤抖,不知是气得还是伤心所致,“我完全不知道这事,阿怜她没跟我说过。”“但您让她放心,我会好好处理这龟孙的。”说完她便把电话挂了。
“能听明白吗?"沈奕怀看了眼脸色发白的阿怜,等着她的反应。“嗯”,阿怜鼻间出声,缓缓低头,晶莹的泪珠接连砸落。她的手机一直没响,也没收到新消息,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沈奕怀抽出纸巾递过去,“别哭了,早点认清楚也是好事。”“我知道,你怕她伤心,怕她在你们之间摇摆。”“但拖延和恐惧都不能解决问题,这事她迟早都会知道。”“这才半个月,他们感情还没那么深,掰了就掰了,再见你时顶多心里膈应。”
“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她深陷其中时,得知喜欢的人一直对你怀有异心,而你一直知情却隐瞒不报,她会做出什么?”“她妈妈是曲向东的情妇,曲向东是江城公安总局的局长,两个都是惯来的老油条。你又有几分把握,曲橙会出淤泥而不染?”“届时她可不会管你有什么苦衷,或者受了什么委屈。”阿怜用纸巾擦干眼泪鼻涕,捏在手心,无措道,“嗯,我明白……我只是”,讨厌我自己。
她从来都是缩在壳里的乌龟,不敢轻易改变尚且安稳的现状,即使被人发消息骚扰,日夜不安,也不敢贸然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不敢告诉曲橙,怕失去这份对她来说弥足珍贵的友情。不敢告诉妈妈,因为妈妈从来不赞同她跟曲橙来往,得知这件事只会把她骂得体无完肤。
直到这次被跟踪,她首先想到的是报警,可报警意味着,曲橙和妈妈都会知道这件事。
她又变成了缩回壳里的乌龟,一动不动地蜷缩四肢,被动地等待外部的风暴自行离去。
可门外的人不走,那些洋洋洒洒的爱慕之语对她来说更像是催命符。令人窒息的眩晕中,她想起了沈奕怀。
他说,“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打给我”她能信任他吗?
被逼入绝境的她忐忑地拨通了电话,在他沉稳可靠的声音传来时,她心里忽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地,开口才发现她已害怕得泣不成声。他让她别害怕,说他马上就到,而后直接将那人揍跑,又不容拒绝地将她从龟壳中拉出来透气。
她应该是可以信任他的。
她想信任他。
“谢谢沈哥哥,"她忽然起身抱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温凉的泪水落在他出了汗的颈弯中,“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次是真话。”从前这么说,全都是出于逃避和自我保护。可这次,她是真想改变些什么,不甘在自怨自艾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我会为我自己的感受负责,不再为谁忍耐。”这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说的话,她居然记住了。沈奕怀眸光闪动,看似沉稳地拍了拍她纤细汗湿的背,内里却荡开一股潮水般连绵不绝的、无法描述的异样感受。
非要去形容的话,大概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满足感,即使前世谈成九位数的项目,他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头脑发热,却又异常清醒,连萦绕在鼻息间淡淡的馨香都更加强烈,耳边是她潮热而急促的呼吸声,他舌尖发痒,刚想开口夸她,又忆起现在还未正式与她成为一家人,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似乎不那么合适。她很乖,是个听劝的好女孩。
开着雨刮器的出租车停在几栋耸入云端的摩天大楼之间,被漫天飘飞的雨水淹没。
阿怜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十几分钟出门,没能预知这场忽然落下的雨。她微微俯身,护着怀里的纸盒往沈氏集团大楼跑,脚上的矮口德训鞋轻易被溅起的积水浸湿,轻薄的米色羊绒外套也被雨水打湿,黏在背上。门口进出的多是穿职业装的精英,穿格纹连衣裙的阿怜刚一进来就被等在大厅的助理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