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表的指针在寂静的空气中转动,滴答作响,他神色复杂地抬起左手腕,盯着手腕内侧的鳄鱼纹皮革表带出神。他和楚馨的缘分开始于他的康复阶段。
当时的楚馨因为缺钱在疗养院里兼职做护工,被分配的地方刚好在他房间隔壁。
每次天气晴朗时,她会推着隔壁老人到草坪上晒太阳,永远是积极向上的笑脸,叽叽喳喳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她是疗养院里为数不多的亚裔,加上她身上那股鲜活的朝气,他很容易就记住了她,出院时偶然撞见她被同事刁难,便出手替她解了围,事后她向他要联系方式,说要感谢他。
他不缺她的感谢,却也没拒绝她的主动。
沟通之后才发现,他们竞然是校友,只不过他已经毕业两年,而她还在读大二。
她家中的情况比较特殊。
出国读书两年后,她父母的生意出了问题,最终婚姻破裂,谁都不想管她,她家里人要她终止学业回国,她不愿意,于是下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只能靠她自己攒,当时连住房都成了问题。
刚好他在N大附近有几套闲置的空房,也不缺那点钱,就让她先搬进去住着解急。
此后本该没进一步的联系,可机缘巧合之下,她又认识了活跃于他们小圈的许飞扬,他们的交集也随之变多。
一来二去,半年后她跟他表白,他考虑了一个月,最终同意,之后他承担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虽然她一直说,工作之后要把那些钱还给他,还细心做了账目和欠条留档,但其实他真没想着把钱要回来。那些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靠着公司股票分红半天就赚回来了,就当作好心资助她,也没图她回报什么,可楚馨很拧,老在他面前提,提得多了他也就懒得去反驳了。
在他答应与她交往前,许飞扬和其他朋友曾多次来劝他,说楚馨是奔着他的钱来的,叫他小心。
当初那个私人疗养院的所有者是N大校友,好心为家境贫寒的校友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但其中不乏许多人动了歪心思想走捷径,毕竟疗养院费用高昂,只要随便攀上一个住在疗养院中的富人,短时间内就不用再为钱发愁。他自然考虑过这点,却也没当着楚馨的面去质问她的动机。楚馨的自尊心很强,直接问她怎么看都不合适。更为重要的是,他对楚馨的期待似乎没那么多,即使她真是冲着钱来的,于他来说也无所谓。
他看重的是楚馨身上那股旺盛的生命力,那正是当时的他所稀缺的。刚好她也处于困境,他就顺手帮她一把,反正这份帮助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对楚馨来说却很重要。
交往既是楚馨主动提出的,他便也顺其自然,将这份资助′名正言顺'化,可即使这样也没完全止住那些流言蜚语,楚馨受其影响,交往初期总是顾忌良多,总提还钱就算一个。
为此,他不得不清晰地提出对她的要求,好让她彻底放心,“你先以学业为主,顺利毕业再说。其他的你不用管,我性冷淡,不热表那种事。”他没说谎,当时的他在药物影响下有功能障碍,即使她主动也只能拒绝,后来楚馨可能是信了,就不再在他面前提。要说他跟楚馨是什么关系,资助与被资助,陪伴与被陪伴的关系,大概比两情相悦的恋人更加合适。
至于三年后跟她领证结婚,一方面是因为周围朋友都默认他们是一对,楚馨陷于舆论漩涡,空窗多年,他不好推卸责任,对此视而不见;另一方面,两的相处让楚馨摸清了他的性格和习惯,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都能配合他的节奏,尽量与他合拍,如果真要找个人陪伴,度过余生,楚馨确实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
冗长繁杂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沈奕怀的眉眼间逐渐染上几分倦怠,起身正想往会议室走,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看到屏幕上那个跳动着的称呼,他眉头一挑,几乎没有犹豫就滑动来接听。“喂?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