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胃里剧烈翻涌。
她远看一眼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云儿姐姐,加上方才的侮辱,心下一横。
少女娇羞埋首,声如蚊呐:“表兄若不信…可以…”
贾有德将耳朵凑近,难掩兴奋地问:“可以什么?”
“可以…亲自试我一试…”说罢,将手帕丢在贾有德面上,袅娜起身,往厢房去。
“表妹如此知情识趣,清不清白表哥都会好好疼你。”贾有德搓着手,巴巴跟在窈窕倩身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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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残花借着夜风翻滚到门前青石阶下,像大笑时强行咬合露出的两排森白细齿,歪七扭八地看向刚刚阖住的竹门。
屋里鬼气涔涔。
贾有德深吸气,只嗅到女儿香,不等桌边的妩媚身影点亮灯盏,就向前一扑,欲将事办了。
贾锦照前所未有地镇定,轻盈回身,冷眼看着扑上来的肥硕身躯。
她眸子幽亮而专注,右手似被娘亲握着,准确而利落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
指间的纤薄刀片恰巧擦过贾有德的喉咙,和一旁的命门。
什么喷涌而出,溅了冷艳罗刹满身满脸。
惨淡月光透过窗纸。
少女身上红的液体与唇、黑的瞳与发、白的肤与衣,三色相衬又相争,残忍又妖冶。
贾有德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温热的液体瞬间冲开指缝。
是他的血??!!
这会死人啊!!!她疯了!?!
她疯了!!!
他想求救,却出不了声,只能用指尖徒劳地堵着脖子上那个不断冒血的窟窿,腥甜也随之呛入气管;
他想报复,挥刀的人早跑远了。
浓稠的液体随着越来越慢的心跳一次次泵出,喉间剧痛堵塞,浑身冷,双腿无力,天旋地转间,膝盖磕在地上时,眼前的光线像被慢慢拧灭的灯,维余一生孽业走马灯似的闪过。
不过来开个玩笑,何至于要我性命?
我可是……举人老爷。
救……救我。
贾有德跪倒在两个少女身后,血竭而亡。
留给她们一具肥胖尸身与满室血腥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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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春寒的厉风撞开没上栓的门。
云儿醒来,看着满地狼藉,再看瘫坐在地,魂离天外的贾锦照,心里瞬时明镜似的,搂着她哇哇大哭。
相反,贾锦照像个落入污泥的瓷娃娃,精致而诡异。
云儿站在海面上似的摇晃着走过去,狠踹贾有德几下,才扶着墙说:
“姑娘一直待婢子如亲姐,实是虚担。万万牢记,是婢子守夜时遭他非礼,用削皮刀失手杀了贾有德。”
贾锦照看似无神,实则一直在琢磨怎么从这场无妄之灾中活下来。
女子误杀举人,死罪。
但她大舅官拜六品,贾有德的举人身份又存疑,若大舅肯为她走动,她或可以有一线生机。
但若推给云儿姐姐,贱籍杀民,唯有一死。
而且,而且。
她还有琅哥哥。
贾锦照虚得厉害,勉强道:“不急,等琅哥哥回来再说。”
云儿点点头,像个第一次航海的人,摇摇晃晃地坐到地上。
琅公子,不,翎王殿下是天下第二疼姑娘的人,可以信任。
第一是她。
两人都动弹不得,背倚门坐着,等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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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装青年胸口被饴糖烫得火热。
他借着月色,矫健翻过院墙,摸进贾锦照院子。
还没落地便闻血腥气扑鼻,凌墨琅神色骤乱,疾步冲去,猛地踹开门。
巨响伴随着两声惊呼。
月光倾泻,凌墨琅足边,主仆二人被踹得歪七扭八。
不远处,耳闻过的硕鼠正散发着恶臭。
前因后果不言自明。
凌墨琅只恨不能再杀他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