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后边儿,小丫鬟得了命令,拿着药方里药给阮泱煎上了避子汤。
蒲扇引着风,炉火正旺,漆黑苦涩的药汁很快在砂锅里沸腾了起来,整个后院儿都是扑鼻的药香。
婢女弯腰才将火候调小,便听门边儿传来一道凌厉的女声。
“你在熬什么药?”
婢女回头见是季家大小姐,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跪下,兰荣嬷嬷叮嘱了她,最好是不要将夫人的私事告知外人。
婢子有些紧张,一时没想到怎么回答。
季长欢见她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说话,恨恨地盯着碗里的药汁:“你家夫人的安胎药?”
“啊?不是,是,是……”
婢子才想否认,却被立刻季长欢打断了。
她莞尔道:“这里风大,我有些冷,你去我阁中叫蕊儿帮我送件儿披风去流光亭那边。”
“这……”
这都快立夏了,哪里会冷呢?
婢子看了眼那碗药,有些不放心,季小姐的闺阁离这里可是好远呢,加上还要去流光亭,来来回回的,怎么说也要快半个时辰,虽说药还要在熬一会儿,在她回来之前不会凉掉,可这里没人看着……
季长欢哼道:“你怀疑我会下毒害死你家夫人肚子里的小世子?我看你是得了癔症,疯了吧?”
婢子没办法,抽泣着道歉:“不,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办。”
季长欢剜了婢女那道颤颤巍巍的背影,便拿起桌上黑漆漆的药汁,她回忆起昨晚阮泱握着她的手腕,摸她肚子时得意的表情,就恨不得马上把她的脸撕烂!
保胎,保胎,让你保……
她转身出了院子,抄近道去大夫那边要了副药方,随后折返,将落胎之物混入其中,破了汤药原本的药效。
……
军队从儋州出发,一路进军蜀地,出发时正是四月,到达邻郡时刚好抓住了五月的尾巴。
宁羡率领一小部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烧了蜀军部分粮草扰乱军心,又抄小路暂时甩掉了陆文瑾的人。
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了一处村落前。
“殿下,属下已找人断后,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但前几天一直下着大雨,雷电劈断树枝阻了路,绕路还得好几日才道,您伤势不轻,我看还是在此处找户人家落脚吧。”
宁羡停下马匹,肩头的血几乎将他胸膛前的玄衣浸染透了,只要稍微一拧,就不断有血珠滚下来。
他道:“好。”
目前除了巴蜀这块肥地外,其余节度使统领的州郡都一一归降,他们在周围活动自然方便许多。
季仲临不留神摔坏了脑袋,如今还躺在榻上糊涂到连话也说不清,此番征伐巴蜀的重任就全落在了宁羡,和手下副将王重身上。
定国公原本的算盘,是想借此机会将他一并杀了,到时昭告天下说太子宁羡不幸战死,好自己带兵杀入皇城,将大邺的江山握在自己手里。
而季仲临会是对他下毒手的人。
留季仲临的性命,他已是顾念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
王重前去村里找人家,不出片刻便回来了,他们几个选择在庄子最里头落脚。
这户人家只有母女二人,虽清贫但院子里十分整洁干净。
“诸位忽然光临寒舍,我和小女未来的及准备,还望各位大人将就几日吧。”
妇人收下钱财,便回屋将自己的女儿领了出来:“小莲,还不快向各位大人问好?”
“大,大人们好....”
小姑娘年纪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但一张脸生的倒是美丽可人,她张望着众人,便一眼看到在几人里最出众的宁羡。
她自幼长在乡野,哪里见过这么贵气又漂亮的人呢?对视的刹那,她的脸蹭的一下红了。
王重愣了下,忽然懊悔极了,他随便找个人家而已,怎偏偏这家人的女儿,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