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队会自行折返回皇城。
谢鄞见她失神,剪着胳膊在她脸上晃一晃,“将军?将军!”
徐怀霜一霎回神,涩声开口:“殿下可有伤着?”
“嗐,我没事,倒是你,这会脸色倒不大好,是病了?”谢鄞轻拍她的臂膀,“先回府休息吧,刺客的事我去向父皇交代!”
话音甫落,谢鄞对着任玄与朱岳颐气指使,“你!你!带着我师父回府好好休息,这是本殿下的口谕,不得违抗!”
朱岳巴不得他将那几个刺客揽在身上,本就是山匪,身上没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既然灭了口,他也不担心了,顺势便道:“是,属下遵命。”
于是徐怀霜身上那件套在外头的傩神服被褪下,换回了她出门时的披风,就这么被带回了将军府。
徐怀霜憋了一路,直至进了将军府,她才搜寻借口差走任玄与朱岳。
甫一踏进寝屋,便脱力靠在门后,跌坐在地上。
已无力再端起姿态。
无力再去计较地上干不干净。
屋子里黑得让人心慌,她抖着下颌,牙关紧咬片刻,最终哽咽一声,哭了出来。
今日是冬至夜,若无这样荒唐的意外,她早已与家人聚在一处。
今夜她见到了他,就差那么一寸就能抓住彼此。
她千算万算,算好了一切。
偏没算出他有仇家会在这样的时候寻仇。
徐怀霜屈膝坐在地上,逐渐环起胳膊,将脸埋在膝头。
稍刻,失败、懊悔与害怕的情绪像一条无端蔓延的长线,紧紧勒着她,逼迫她无声流下几滴泪。
不知过去几晌,徐怀霜抬手擦拭湿润的脸,旋即起身摸索着去点桌上的灯。
未料一晃眼窥见个黑影坐在桌边!
她哆嗦几下,抖着嗓子开口:“何、何人?”
那影子抬手点亮了灯,一双她万分熟悉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俄延几晌,慢吞吞行至她身前——
“哭够了?”
“徐怀霜,我从来不知道,我能有这么孬种的时候。”
“你怎么敢顶着老子的脸哭?”
昏暗烛光下,他像只躁动的兽,听了哽咽声不耐拧紧眉,“我拜托你装得像些,老子一世威名不能栽在你身上!”
徐怀霜哑然几瞬,不可置信盯着眼前的‘自己’,“......烜赫将军?”
江修烦躁嗯了一声。
他在外头一眼望见那几个傻玩意过来寻仇时就顿感不妙,当即便跟着人群一并遛了。
而后又见徐之翊与徐意瞳带着几个婢女小厮在四处找他,心念一转,他立时钻了小巷出去。
托这具身体的福,他近乎使了吃奶的劲才翻过将军府的墙头,摸着黑潜回了他自己的寝屋。
岂知这徐怀霜一回来就哭!
他是想出声再吓吓她的。
见她哭得伤心。
算了。
徐怀霜初见时的心惊已逐寸褪去,总算见到他,她心里便没那么没底了,一时相顾无言,她抿着唇,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不住想起家人,适才摁下去的情绪又涌上来。
眼眶红透了,立时又要落下泪来。
江修见她缩着肩强忍着,烦躁起来险些踹翻圆杌,怄着气瞪着她,在原地来回走了不知几个圈,才暗骂一声,拉了她在圆桌旁坐下。
“你再哭,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他话虽如此威胁着说,指腹却摁紧了她。
含着犹为吊诡的心情,江修用指腹磨走了‘自己’脸上的泪。
“行了,我就将话敞开了说,你我心知肚明,这次见面很不容易,徐怀霜,你真要将这样的机会浪费在你这几泡软绵绵的眼泪里?”
徐怀霜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磨得怔松,回过神来忙别开脸,起身道:“对不住,是我不好,我......”
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