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在书桌前刷夜奋笔疾书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她房间的灯光。
陈梦州也难过,但他们两个人的难过是不一样的。
裴念慈因为即将和好朋友分离而难过,而他……是因为无法每天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而难过。
即使从小就被教导,分离是人生中的必修课。
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坦然面对这场分别,他很想把她抱进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告诉她,他在京大等她。
少年人的爱意汹涌却青涩,他最终说出口的只能是:“豆总,今晚的月色很美。”
可惜那个笨蛋听不懂他藏在话语背后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解释为什么十六的月亮比十五圆,脸上是快要被他气哭的表情。
从那天开始,他一直使自己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你打算一直不表白吗?为什么?”
陈以楠的话把陈梦州从回忆中拿拉了出来。
他继续反问:“你为什么不向六一表白,是你不愿吗?”
“你……”
这话题怎么回回都能绕到他的头上呢?不过不得不说,陈梦州的每次反问都让他哑口无言。
“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伤害她。”陈以楠用拇指和食指掐了一个尖儿,“让她受一点点伤都不行,她可是我们全家的心头肉。”
“你放心,”陈梦州在这次谈话中头一次正经回答他的问题,“我也是。”
她也是我的心头肉。
我也待她如珠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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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陈梦州照例接裴念慈下芭蕾课。
舞蹈房是透明的玻璃门,上课的学生大部分都是穿着薄薄舞蹈服的女孩子,所以他一般不在舞蹈房门口等裴念慈。
他只是在走廊拐角处的玻璃窗前候着,这里是裴念慈下楼的必经之路。
下课后,裴念慈从包里拿出手机,就看到了通知中心躺着两条消息。
一条来自陈梦州,说他已经到了。
一条是母亲发来的,问她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妈咪,我和小州在外面,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啦。】
裴念慈从小到大没对父母说过谎,这两句话看上去都没问题,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但一想到之后可以给父母带来的惊喜,这种心虚感又被冲淡了很多。
一旁和她并肩而行的同学问道:“念慈,今天还是你男朋友来接你吗?”
裴念慈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口中的“男朋友”指的是陈梦州。
她哭笑不得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好朋友而已,十多年的朋友。”
“啊?不是吗?前两天都看见了他来接你下课,我还觉得你们很般配呢,”女生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你们从小到大都对着对方这么好看的脸,真的不会动心吗?”
“为什么一定要有爱情呢?”裴念慈笑着说道,“亲情和友情,在我眼中都比爱情珍贵很多,他是朋友,也是家人。”
大概是从青春期开始,她回答了很多类似的问题。
每次解释她和陈梦州只是朋友的关系,别人都会冲她眨眨眼,一副“我懂”的表情。
裴念慈不解,也懒得多说。
但是时间一长,旁人观察他们的相处状态,便会意识到他们真的只是朋友,甚至比很多兄妹的关系还要亲近。
和同学道别之后,裴念慈和陈梦州并肩走在街道上。
陈梦州每次都让司机停在需要步行十分钟的街口,裴念慈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以为这边不太好停车。
周五晚上八点的市中心依旧热闹,人群熙攘。
裴念慈看了一眼和她并肩的陈梦州,这人平时话就不多,但是这几天尤为沉默。
如果这都看不出他心里有事,那么裴念慈就白当他十多年的朋友了。
“小州,”裴念慈窜到他的跟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