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后，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刚从床上坐起来，脱了一半外衣的长璃愣怔，抬眸望去。
青年站在桌前，碗掉在地上碎成渣渣了。
徐陵雪抬眸望来，脸色有些茫然，他一字字低声说：“我撞到凳子了。”
难怪方才听到重物撞击声，只怕撞得挺疼。
长璃心生窦疑，她把外衣穿了回去，遮住雪白的肩头。
“你过来。”长璃勾了勾手。
徐陵雪慢慢走到床边，垂首看她，眼神一贯的空洞无神，宛如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长璃本想看看撞哪里了，发现他穿着睡裤，那总不能把他裤子扒了看吧。
算了，剑修皮糙肉厚，而且刚才撞到了，他也没叫唤两声，不用她管。
长璃心思一动。
她说：“小雪，蹲下来。”
徐陵雪单膝跪下，仰头看她。
长璃拍了拍他头：“真乖，刚才有没有伤到哪里？”
依照徐陵雪这种脾气，肯定说没有，他习惯自己一个人承受了。
徐陵雪低声说：“……有。”
长璃心里早打好草稿了，非常流畅说：“没有就好啊，来，我给你看样东西，嗯……”
什么，有？
她狐疑在徐陵雪眼前挥挥手。
徐陵雪眼眸没有变化，他轻声道：“我说有。”
长璃从这平静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委屈，她真想挠挠耳朵，看自己耳洞是不是被堵住了。
他声音低落：“绾绾，你不用试探了，我看不见。”
这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长璃刚想说话。
徐陵雪眨了眨眼，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长璃不明所以接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精致的匕首在夜里泛出冷光，突然，徐陵雪拉着她的手刺向自己眼睛。
黑夜中，长璃只感觉有股巨大无比的力气携着自己刺向徐陵雪眼睛，她胳膊突然失了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一切很快。
徐陵雪没有眨一下眼，直到刀尖快要挨到他的眼珠子，他神态也没有丝毫变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眼下，只要再进一点点点，就可以刺进眼球，血液会四下溅出。
长璃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他疯了是吧，真不怕变成个瞎子，在幻境里受到的伤害是真的，不会说你出去了就消失。
长璃把刀甩到一边去，一脸生气盯着他。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长璃无语道，“你就真不怕自己瞎眼，然后以后我给你带个眼罩，让你cosplay独眼龙。”
长璃暗想，总感觉他好不对劲，疯疯的，也许因为眼下的徐陵雪不是当初人间的那个。
既然是由他记忆构建的幻境，与从前有些差别应该是正常的吧？
徐陵雪虽不知cosplay是何意，她总是说这么多他未听过的词语，但相处这么久，他多少能猜到。
徐陵雪轻轻笑出声，胸腔震起来，笑声传到长璃耳中，震得她耳朵发麻。
徐陵雪说：“我若是瞎了眼，就离不开你了。”
听听，听听，人言否？
不过，长璃略一思索，她好像是说过，要把他弄瞎，不过是后期关系恶劣的时候了。
长璃嘲讽：“那你还有一只眼能看见呢。”
徐陵雪长睫轻颤，他眼眸透着温润无奈，轻声叹息：“那把另一只眼弄瞎就好。”
真疯了。
长璃盯着他，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徐陵雪长睫颤了颤，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徐陵雪握了握手。
都说看不见的时候，往往比拥有更敏锐的听觉和察觉。
徐陵雪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他语气期待：“绾绾，我先去点个蜡烛，我想知道你为我准备了什么。”
这话倒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