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侧首看向气鼓鼓的荔安,摸了摸她的头,帮她把小围嘴摆正,再端起翠勺把丸子一颗颗送进嘴里。
沉闷的午饭结束后,沈徵彦洗手漱口后依旧坐在圆桌前,他本打算和魏芙宜讲几句话,可妻子开始服侍起小林氏用药,又是好一会光景没了。沈徵彦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虽不至于阻拦妻子行孝,但妻子对他这样,实在有失规矩。脑海却思索起:殿试主考官是他,撰题人仍是他,他不得不在官署把这三年一场的大事办妥。
难道是原本答应多陪妻女的承诺兑现不得,妻子有气?沈徵彦思考一会,准备等殿试结束,趁休沐带妻女去东湖转转。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方式算得两全,沈徵彦自行换了身衣袍准备出门,离了内室发现妻子消失不见,抬步回到堂屋寻她。魏芙宜服侍完小林氏用药后便来到堂屋,正坐在绣画前补齐第二朵花。绣画边幅很大,每朵花再快也要她绣上一个月,又不像是绢巾随时可以拿走,只能在青菌院心情舒畅时才能专心绣花。她现在心情很舒畅,沉浸在绣画中,等一个花瓣绣好了,才发现沈徵彦一直在她身旁。
手腕有些酸,她把针收到银盒里后起身,与沈徵彦再说第二句话,“二爷什么时候上值?”
沈徵彦垂着头看着才到他胸口高的魏芙宜,积攒一腔的情绪本要爆出,却在目光落在她肚子时不得不停下来。
“夫人这几日没有送衣到官署。“说话间,沈徵彦负着手环顾一圈堂屋里的摆设。
喧喧闹闹到处都是插花,是妻子喜欢的风格没错。但她就是变了。
“连让丫鬟送衣这件事夫人都做不到吗?"沈徵彦站得更近些,让他的身躯完全阻挡照在魏芙宜身上的光亮。
魏芙宜的目光擦着沈徵彦的肩膀看向衣柜,而后移开脚步,就要为沈徵彦挑衣。
沈徵彦让开,却不料魏芙宜向堂外唤道:“春兰,过来为二爷装几件衣服。”
沈徵彦看着魏芙宜云鬓的步摇坠随着讲话轻轻摇晃,原本好转的情绪彻底消失。
等春兰把包裹收拾好,他指了下堂外,让春兰把包裹交给赫峥,随后擦着魏芙宜的身躯转身走了。
魏芙宜看着沈徵彦消失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抱着荔安打盹去了。官署里,沈徵彦反复推敲确定四道殿试考题后,仰首靠在椅背闭目养神。这一浅睡,模模糊糊间又见到了妻子。
行走在静谧的午夜,远远看见魏芙宜在水榭徘徊,他下意识过去寻她。走到近处,他唤她一声:“芙宜?”
“…姐夫。"魏芙宜转过身看到是他,娇生生应他一句。梦外的沈徵彦愣住了,姐夫?
“姐夫。"魏芙宜又唤了一声,将他拉回梦境中。沈徵彦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是绯袍,想起这是他没及冠时惯常穿的旧朝官服。
不过妻子看起来年龄更小,一头青丝垂在腰下,没梳发髻,没有戴钗环。比他娶她时似乎还要年幼。
沈徵彦忽然意识到,这时的他没有及冠,她也没有及笄。可他在婚前,从未见过芙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未及笄时的模样。再环顾这处亭台楼阁,是魏府。
他怎么会梦到在未婚时来到魏府,遇到魏芙宜?沈徵彦一时无解,由着梦里的自己对魏芙宜说:“你有事寻我。”
“姐夫,我……“穿着素白中衣的小芙宜手指绞在一起,似乎遇到多么大的难言之隐。
“有什么苦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沈徵彦感受着自己在不断地追问,脚步越靠越近。
直到他把小芙宜逼到墙根,让她心里的堤坝彻底崩溃。“我……我不想嫁给肃王,姐夫,你能帮我吗?"小芙宜抬起泪眼看向沈徵彦。“你要嫁给肃王?"沈徵彦脱口而出。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嫡母让我嫁给肃王,可是我不喜欢他…“不过十四岁的芙宜还要背井离乡远离娘亲孤身赶赴大漠,愈发恐慌。她抬起泪眼,与沈徵彦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