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长辈是生母,为何如此客气又疏离地称呼沈徵彦,后来才从话语里猜出,夫君与婆婆有旧怨未了。
更深缘由她不清楚。沈徵彦醉心官场,与深居后宅的她共同话题本就少,她偶有几次在茶余饭后谈及宣氏,见沈徵彦的脸色都很差便再也不提,也就没机会告诉他宣氏待她很凉薄。
她为了能坐稳宗妇位置,永远不谈让沈徵彦生气的话题,一切都顺着他心意来。
但今日她希望他顺着她的心意抓紧带她走,不过看样子沈徵彦也被阮氏烦得直皱眉头,避开拿着小锤准备跪在腿旁为他捶腿按摩的丫鬟,起身的同时只丢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
从琀璀堂到仰梅院这一路魏芙宜跟在沈徵彦身后,小心套话才理清楚阮氏入住沈府的因果,相应以为任巧意也是宣氏想保,没放在心上。
回到仰梅院进了含芳堂,照顾荔安的春兰和另两位妈妈立刻站起来。
魏芙宜曾嘱咐春兰每晚都要把女儿抱到含芳堂,这样沈徵彦一回家就能看见荔安。
男孩能天然得到父爱和家族资源,女孩可不是这样的。
过去的她不计较沈徵彦纳几房妾,但随着女儿长大,她渐渐接受不了了,唯一理由便是妾室的孩子会直接威胁到荔安的利益。
既然如此,不管母凭女贵还是女凭母贵,总要占一样。
所以每晚他归家时,她都是在灯下围着女儿忙碌,哺育也好为荔安讲故事也罢,她必须让沈徵彦意识到她在为他的女儿呕心沥血,甚至让他参与进来,体会把女儿拉扯长大的不易。
如此,女儿这四年不缺父爱,沈徵彦踏进含芳堂会自动寻找荔安。
今夜的小荔安正趴在案牍上,翘着小短腿自己翻书玩。
沈徵彦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欢喜女儿能成为知书达理的才女,他走近看见女儿在翻诗册,把她捞抱起来坐下准备亲自教她识字。
却在垂眸看清女儿面前摆着的是《滕王阁序》后,扬起的唇角平了下来。
清窈怎么还没有死掉把庶弟庶妹接进沈府的心思?
荔安不知道爹爹在想什么,背靠着沈徵彦胸膛奶声奶气问道:“爹爹,这是滕王阁吗?”
沈徵彦顺着荔安的手指瞥一眼配画,胡说一句“不是”。
“那爹爹,能带我去真的滕王阁吗?阿娘说那里很漂亮。”
“等你大一点再说吧。”
“那我现在能要一只猫吗?”
沈徵彦呼吸稍顿,倏然想起下午他把妻子压在身下,严词拒绝她在沈府办私塾的请求后,妻子当场换一个诉求:她不想管家账了。
情到浓时他没深思考答应了,现在回想竟有种被妻子套路的意思。
沈徵彦低头注视女儿渴望的大眼睛,突然笑了一声。
自女儿出生起,所有人都说这孩子长得太像他,一眼就知是亲父女。
聪明的人生下的女儿都聪明,荔安不光生的好让他爱不释手,还和她娘亲学来这套官场老人才能运用娴熟的技巧:先提一个他满足不了的离谱请求,再趁机达成另一个真实目的。
至于妻子如何习得,自然离不开他枕边教导。
把家账册交出去他无所谓,但前者,借沈府宗账为她名声不好的庶弟庶妹开办私塾这件事,他无法接受。
向女儿保证年前送她一只猫后,沈徵彦要春兰把荔安抱去歇息。
春兰领着容妈妈和王妈妈抱小主子退下,魏芙宜要几个丫鬟按宗主的要求服侍他洗漱净脚,她自行到净室沐浴更衣。
一边想着明日该去府外检查铺子,一边换好用梅香染过的银蝉丝睡袍,随后与沈徵彦躺在拔步床里。
“我知你聪慧通达,心地善良总想帮人,但魏家的人,你不该太执着。”
魏芙宜本已拥进沈徵彦的怀抱中,闻言蓦地睁开眼,心脏咚咚跳。
“你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