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榆和贺声皆是一愣。
只有江恒山立刻放下酒盏,热络地招呼他来吃酒:“哎呀怀瑾,你在说什么?你来的正是时候,吃饭了没有,快快入座吃口便饭罢!”
谢清岑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目瞪口呆的莳榆,眼中笑意深不见底,他微微躬身作揖,似乎是在赔罪,可语调却轻松无谓:“是我唐突了,某不知师父在宴客,只是......”
江恒山是向来不会责备他的,他浑不在意道:“怀瑾,你这也太客气了,不吃就不吃嘛,有什么好赔不是的,你这是有事才来的?什么事,和师父说就是了。”
谢清岑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垂下双眸,神情落寞:“是我亡母遗物不见了——师父可还记得我有个灵芝如意坠?”
江恒山有一瞬怔然,待反应过来,脸上的和煦瞬间被凝重取代。
他眉头紧锁,看起来比谢清岑还要激动,手心拍着手背,焦虑急切地望着他道:““哎呀,哎呀呀!就是你那个从不离身的玉坠?!怎会不见了?何时丢的?可仔细寻过了?”
“是,已经反复找过许多遍了,应是……三日前遗失的。徒儿已将能寻之处翻遍,但踪迹全无,前思后想,我前几日经常来您这儿,所以才想试试,看能不能寻到......”
他说这话时语调极轻、极缓,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如同一片飘零在风中的落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岂有此理!”江恒山一拍桌子,怒道,“何人如此大胆!怀瑾,此事非同小可,我立刻派人……”
“师父息怒。”谢清岑抬起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一旁侍立的贺声,最终,却像是不经意般,落在了努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的莳榆身上。
莳榆此刻只觉五雷轰顶!
我靠!
这玉坠都丢了八百年了他怎么现在才来找!
“哐当”一声,手中的酒杯摔落在桌子上,青褐色的酒洇湿了桌上宝蓝色的锦布,有几滴顺着金色的流苏滴在地上。
滴答,滴答——
江恒山听见她这处的动静,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韫韫,你有头绪?”
莳榆几乎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腰封,那里藏着的玉佩像铁一样滚烫地烙着她的小腹,好像要把她灼穿一样。
她将手缩回袖子里,指尖发麻,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从没撒过谎的她几乎立刻憋不住要说出实情,可她不能。
她堂堂一个大家闺秀,拿男人贴身的玉佩做什么?
若是明目张胆要的,那便没什么,但他这话一说,大家都知道那是不小心掉的,不问自取是为偷,而且还有贺声在这儿,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这太不体面了!
早知道就找个机会塞给他了!
可恶!
她现在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面对江恒山的询问,她只是垂眸摇了摇头。
一副她也很关心,可却不知情的样子。
“谢兄莫急,”一直沉默旁观的贺声终于开口,他温润的脸上也满是关切,“既是伯母遗物,定当竭力寻回。不知那坠子有何特征?需不需要我去府衙问问,最近有人上报拾的遗物没……”
谢清岑没说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莳榆。
莳榆的脸颊火烧火燎,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死死低着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她能感觉到谢清岑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她如芒在背,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和慌张都被他洞穿。
江恒山沉思片刻,肃然说道:“嗯,确实不是小事,这样,我立刻派几个人去府上各处问问,看有没有人曾见过那枚玉佩!”
莳榆“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