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服妖
来人面目身形都平庸至极,丢大街上便想不出来方才见没见过他。季松负手于后:“找到地方了?”
“没有,"那人声音不高不低不快不慢,温吞得像一杯白水,神情也平静无波:“不过,听说赌场的老板总问五爷为什么不去赌场了。”季松抬了抬眼皮,下意识朝屋内看了一眼,见沈禾依旧兴致勃勃地盯着棋盘,方才微微笑了:“也是。我是时候该去清清赌场的账了。”季松噙着笑靠在椅背上,右手盖在骰盅上-一季松手大,此时五指微微张开,几乎要将骰盅完全覆盖住了;赌场光线有些暗,他身上的衣裳也在暗暗地闪着光;而季松身前光线明亮,半张赌桌上都堆满了钱一一
有折痕的银票、收腰的银铤、石子一样的碎银、拿麻绳拴了的成串的铜钱…林林总总的钱堆满了半张桌子;倘若仔细看,那堆碎银边上还有几支女人戴的梅花簪子。
银子前头是一堆人,他们个个眼窝深陷、眼带血丝,都弓着背紧紧盯着骰盅,似乎是饿了十几天的狼,又像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在他们殷殷期盼的目光中,季松手指轻轻敲着骰盅壁,似乎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一一
当然胜券在握,他的目的是输钱。
虽说是清赌债,但季松明白,赌场的人肯定不会放任他掏钱离开;尽管如此,来之前季松还是让亲卫回了趟侯府,取了两千两的银票回来;又因着锦衣卫估事神秘,沈禾从不过问他在外头的事情,所以,在季松拿了银票过来、准备再也不进赌场的时候,原先伺候他的小厮开了口:“赌桌债、赌桌清,五爷欠的钱不少,若是悉数还了,夫人可会生气?”
对方上钩,季松自然开心,便皱着眉道:“也无妨一一她不要那套首饰,我把首饰变卖了就好,回家说是烧了,难道她还能和我置气?”小厮一听这话就懂了-一俩人还闹着矛盾呢;既然还闹着矛盾,就由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正好将季松再留下来;至于季松是否会留下来一一当然会了。赌场还钱这样的小事,找个侍卫来也就够了。这次季松亲自前来,分明就是还想着赌。
这时候,只要赌场的人稍微拉上一把,季松自然会上了他们的贼船。如是想着,小厮又道:“五爷这话说得小人惭愧。五爷肯来咱们这里消遣,那是小人的福气,哪能让五爷破费呢一一这样吧,五爷在赌桌上清欠款,咱们三局两胜,五爷胜了,所有债款一笔勾销;五爷若是败了,咱们还按原来的债款算,五爷觉得如何?”
季松只挣扎了片刻就又上了赌桌,再顺理成章地玩了半天,欠下了不少赌债;这会儿他玩得有些困了,瞧着周围赌徒们疯狂的目光,先是打了个哈欠,文轻飘飘地打开了骰盅一一
当然是输了。
看清点数后,季松气急败坏地将骰盅扔了出去。骰盅在赌桌上滑动,碰到了铜钱串才停下,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季松长指夹起身侧的两张银票,轻轻一甩,挺括的银票便咔咔作响;季松随手将银票扔到空中,自己拎着衣摆起身离去。时间差不多了,穗儿成婚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他还得去找陆信,即便为着陆信,他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至于赌场……他今天来了赌场,就证明他染上了赌瘾;这会儿他又输了许多银子,赌场的人自然不会生疑。
沈家众人照旧忙碌着。说来好笑,明明成婚的是穗儿,但天不亮就起来四下张罗的却是周夫人与沈禾一一
穗儿的父母比女婿还要忠厚老实,站在女儿面前老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红着脸抹眼泪。
周夫人哭笑不得,好声好气地把人请到一边歇着,自己和沈禾起来为穗儿操持相关事物一一反正是在自己家嘛。
连带着季松也被迫早起。先前沈禾要他提前几天去陆信家里,他神色再不悦都没有改口,气得季松弹了她好几个脑绷儿,她才不情不愿地松了口。今天就是亲迎的日子,沈禾再也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