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兰波自觉地让出位置。他咽了口唾沫,紧跟在自己的老师身后。
这时的兰波还没成年,入职却已有五年,已经具备了资深谍报员的特质。他只穿了一件薄风衣,少年体质尚好,并不畏寒。<2他的头发刚好垂至肩膀,用一根深色皮筋紧紧扎住,防止在行动中妨碍视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谍报训练课程的第一课,任何时候,都不能将真实情绪外露。
两人穿过巴黎公社的走廊,拐过三个弯,进入了波德莱尔的办公室。走进门后,波德莱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以防有狙击手。这个月,公社的玻璃已经换了三次,两次是德国人干的,一次是法国政府那群蠢货。
确认安全后,波德莱尔坐进真皮座椅,双腿交叠,手指轻扣在扶手上。“有什么话要说,尽快说吧,保罗。”他直奔主题。兰波的嘴唇轻微蠕动,眼神不自然:“老师,我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那个名字现在归保尔使用。”
波德莱尔表情不变,仿佛没听见这句话:“继续你的汇报。”兰波知道自己老师的性子。波德莱尔不接纳保罗·魏尔伦,只是因为人工异能体身份敏感,放到哪里都是个不稳定因素,才不得不将他留在公社监管。但即便如此,兰波仍然庆幸自己遇到了保尔,保尔也遇到了自己。作为一名谍报员,这份工作一旦开始,就意味着一辈子的隐姓埋名,见不得光。他为此与前女友分手,与父母断绝关系,甚至连自己的本名都被公社档案遗忘,永远只用[通灵者]这个代号。
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能有一个人并肩而行,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正因如此,兰波才为自己感到幸运。
兰波收起情绪,开始汇报,“我这个月潜伏在德国,跟踪了歌德的行踪,他最近行为异常,情绪频繁暴躁,而且行踪不定,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疑似能够使用空间系异能,但完全无法掌握规律。”波德莱尔:“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歌德已经在德国政坛活跃了整整一百年。”
是的,一百年。
前五十年,他的名字是浮士德;后五十年,他叫歌德。有传言说两人是父子,但波德莱尔确信他们就是同一个人。1这个活了至少一百岁的老怪物,其长寿必定与他的异能有关。但歌德的异能在欧洲异能界一直是个巨大的谜团。整整一个世纪,无数人费尽心机,却从未有人真正探明他的异能本质。
“继续监视他,但不要贸然行动,定点汇报,安全第一。”“是。”
汇报结束后,兰波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平视前方。
波德莱尔看出他还有话要说,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故意不理会,专心处理桌上的文件。
兰波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地站了整整三小时,纹丝不动。波德莱尔终于不耐烦地抬起头:“还有什么事?快说。”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是关于保尔的事情。他最近训练成果优异,各项指标都达到了谍报员的标准。”他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继续道,“我想为他争取一个正式的巴黎公社职员身份,这样他就是公社堂堂正正的一份子,不用再忍受那些闲言碎语。”波德莱尔放下手中的文件,两腿分开端坐,身体前倾,双手置于大腿之上。他的眼睛直视兰波:“这是你阿蒂尔·兰波的想法,还是保罗·魏尔伦的想法?“是我的想法,"兰波回答得毫不犹豫,“但我认为这对保尔有利,也对公社有益。”
“魏尔伦会理解你的做法吗?"波德莱尔的声音变得锋利。“他会理解我的。"兰波坚定地说。
“他不会。“波德莱尔冷冷地打断他。
波德莱尔的异能让他能看透人心,但前提是对象必须是[人]。非生命体不行,植物不行,动物不行,保罗·魏尔伦也不行--因为他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人工异能体,没有真正的人心可读。
所有人中,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