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定国将军裴昭野,于北征将士的践行宴上,她曾经远远见过他一面。
不料再次见面,居然是此等情形。
男人掐着她脖子的大手骨节分明,带着薄茧,薛疏月毫不怀疑,他只要轻轻一动手,自己就会死在他的手下。
“投毒?大人明鉴,小女子万万不敢生了此等心思。”薛疏月眨巴眨巴眼睫,双眼急得闪着泪花,一双杏眼因为惊恐而瞪大。
“那为何据士兵来报,说你鬼鬼祟祟接近我军吃食?”男人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薛疏月无力地蜷缩在地上,那双冰冷的眸子不带任何温度地看向薛疏月。
薛疏月的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半个字,这时便听到男人冰冷声音落下。
“不说是吧,闲杂人等,就地问斩。”
问斩?她绝对不能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死去,她扑过去抓住裴昭野的衣角,“大人,妾身是来找夫君的!”
“夫君?”裴昭野命令手下人放下手中的剑。
“姑娘莫非是走错了路,这是军营,不是什么青楼之地。”裴昭野的语气讥讽又凉薄。
薛疏月呆愣住了,而后嘴唇嗫喏,那双苍白的脸上泛着红,“大人,妾身没走错,妾身是来寻夫君没错。”
“夫君?”男人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完全将薛疏月掩盖。
“那你说说,你夫君姓甚名谁,你又为何偷偷潜入军队?”裴昭野的目光扫视过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盯着那白皙的脖颈处看了许久,她衣裳被水浸湿,他能清晰地看到,此女位于胸口上方的那一颗小痣。
裴昭野的目光如利刃一般描摹着她的脸庞,她蜷缩在地上,像是落水的,瑟瑟发抖的雏鸟,纤细的脖颈仿佛一下子就会被折断。
薛疏月想到了今日葬在雪地中的那位将士,那碑文上有他的姓名和生平,她和盘托出。
“流寇猖獗,妾身家中被洗劫一空,家财尽失,妾身刚刚不说,是因为想要同夫君从军中逃走,去过安生日子。”
“妾身知错,但妾身罪不至死,求将军饶我一命。”薛疏月扑在地上,抓着裴昭野的袖口。
“我看你这衣裳,可不像寻常之物。”男人甩开她,盯着她虽然破旧脏污,但是光泽依旧的衣裳。
薛疏月倒在一边,柔声说道,“妾身家中从商,积攒了一些财物,不料那流匪……”
随后薛疏月便哭了起来,裴昭野眉头紧锁,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盯着她那双黑亮的眸子看了许久,随后命令属下去找寻此人。
她额间溢出细汗,无助地看着眼前的人,柔声啜泣。
她哭的梨花带水,一张素白的脸上满是眼泪,周围的士兵将她扶起,她哭的止不住眼泪,看着眼前的裴昭野。
裴昭野面容冷静,昏黄灯光下映出他深邃面庞,他眉骨高耸,鼻梁也高,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含着凉薄,由于常年在战场上由风沙侵蚀,脸颊处的皮肤粗粝。
薛疏月跪在她脚边,直到一旁的将士,前来汇报。
“将军,查到了,这位娘子的夫君确实在军中,只不过,刚刚牺牲了。”
“牺牲了!”薛疏月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随后砰的一声,薛疏月的手垂下,脱力般倒在地上,随后仰天长啸,“夫君!”
女子哭的泣不成声,如杜鹃泣血般,“我们夫妻二人的命好苦啊!”
裴昭野的眼神在她上下扫视,薛疏月拿不准他的心思,便哭的更加大声,随后便抽噎了起来,像是喘不过气一般。
“大人——,能不能——,让我见夫君最后一面。”见裴昭野依旧岿然不动,薛疏月大口喘着气,下一刻就像晕倒了一般,倒在了地上。
“大夫呢!”裴昭野离她最近,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他将女子抱起,隔着薄薄的衣物,女子冰冷的体温由指尖传过来,他这才发现,女子浑身上下都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