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度很不对劲,可沈去舟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只要元颂能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对他用出什么态度都无所谓。
沈去舟面对元颂时总是束手无策的,那只翅膀剔透的粉色灵蝶早已重新变回天河繁星,落回沈去舟掌心,为了哄元颂回心转意,沈去舟将那花献宝似的向前捧给元颂去看,又一次哀求般的唤元颂名姓。“颂颂……你不要再继续站在崖边,快些到我身边来吧?”元颂被他这话逗笑,眉眼弯弯,像是生出了什么欺负人的坏点子。“好呀,我当然可以下来。“他刻意将声音拉长,甜腻如蜜糖,“只是我才不要去到你身边,我要你到我这里,再抱着我下山。”只要元颂肯松口,沈去舟做什么都愿意,他连忙颔首,轮到自己时才不管地面上那些不平整的怪石,只一步步坚定地向着元颂走去,向元颂张开手臂,要元颂环住他脖颈,以便能更好地将人抱住。就算元颂迟迟没有动作,沈去舟也不催他,只静静地等着元颂,就像过去的千万次等待一样。
终于,元颂嗤笑出声,他半抬眼眸,看沈去舟像是在看个什么好笑的玩笑一样。
“沈去舟,你真的很傻啊。”
他食指指尖勾住沈去舟腰带,轻轻拉扯几下,似是在检测这腰带的牢固程度。
沈去舟心中莫名生出种可能来,可他没有阻止元颂的行为,反而默许着、甚至说、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什么俗事权名,什么公仪家族的少族长、族长之位,他统统可以不在乎,他真正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元颂而已。
下一瞬,元颂便直直地向后倒去,投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当中,而沈去舟,或许是因为腰带还在元颂手中,也或许是因为心底最原始最本能的冲动,他也随元颂一齐跳了下去,要与他一同没入深渊。元颂头上的幕笠在狂风的作用下反而向着山巅吹去,与二人坠落方向背道而驰。
沈去舟比元颂跳下的速度要晚上半拍,可他用力地将手朝着元颂方向伸去,将元颂牢牢地抱入了怀中,又将二人方向调转,让自己的后背朝向地面方向即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想护住元颂。真是太傻、太可笑。
元颂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埋头于沈去舟肩颈,附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沈去舟,我恨你。“元颂怨毒地吐出那些针尖一般锐利的话语,“我恨你夺走了我高贵的身份,我恨你让我身边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堪入目,我的亲人统统变成了有着肮脏心思的野兽,简直令我作呕。”“我恨你,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对你虚与委蛇时是什么想法…噗通。
原来崖底不是林立的怪石,也不是硬梆梆的地面,而是一池历经了千年的寒池之水。
好冷,怎么会这样冷,比学宫大比时藏身的那池寒潭还要冰冷。元颂几乎在瞬间便被冻的失去神智,他眼神迷茫,在将要阖上双眼之时发觉沈去舟竟仍牢牢地将他抱在怀中。
尽管听了方才那些恶毒的言论,即使知道了自己从始至终都对他没有一丝感情,他也愿意继续抱着自己。
为什么他还是不恨自己,为什么他不能出手杀了自己,元颂不理解。他只觉得自己濒临死亡,或许这次的任务真的无法完成了也说不定,这是他最后的念头,再然后,他便因失温而陷入昏迷,再无法感知到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痛,由骨髓蔓延到皮肤的疼痛。
躯体上是疼痛的,可精神上却清醒得不得了,沈去舟只能一边煎熬地忍受着痛苦,一边“看"着自己脑海中发生的一切。他所熟悉的元颂面庞很快出现在他眼前,可现在的元颂与他印象中的实在不同,不仅没穿着他熟悉的精致法衣,就连头发也被绞短,将将到了双肩的位置他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裙子",大片大片的皮肤裸露在外,散发着如玉一般漂亮的光辉。
美人眉飞色舞,虽然没有开口,可沈去舟却能清晰地听到以元颂声音说出的话语。
【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