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蒋狗贼喜欢穿黑白灰色系的衣服装酷,好像那是他狗生的三原色一样。导致我用目光找寻此狗时,迷失在一堆和他装扮相近的……人之中!(险!)
到这里我还没慌,放开喉咙喊了几声蒋苟鹏的名字。林子里回音荡悠悠,却没有蒋苟鹏的回应。
到这里我也没太慌,想到拿手机给他打个电话。不记得大家是否还记得我前面说穿了一条很仙的裙子。仙女裙自然是没有荷包的,于是我就外挎了个云朵包装手机、纸巾。蒋苟鹏这个直男,平时断不会想到帮我拎包的。但那天可能出于违背了我的意愿感到愧怍,居然主动提出帮我拎包。也正因为他这灵机一动,导致我彻底没法子联系上他了。我是个路痴,我还惧怕各种虫子,我更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那些采菌的人一晃神就都不见了。
然后我的双腿就一下子软掉,越害怕什么心里就越想什么,脑子里净闪过一些没用但能加剧恐慌的画面。
比如我大学在网上买周杰伦音乐会门票差点儿被骗;再比如我初中第一次数学月考考了三十九分不敢让我妈知道,又比如……当小学秋游被蒋苟鹏的仇敌团伙用一张我喜欢的明星的签名照骗到一个远离老师同学的地方恐吓的场景从记忆深处浮出来时,我彻底瘫坐到了地上。我的身后是一棵大树,我将背靠过去,仰头望向树冠与树冠间露出的天空缝隙。
那年上三年级的我还不知道这是树冠羞避现象,我把自己代入那狭窄的缝隙,觉得每朵树冠都在以一定速度逼近我,我被逼迫得大口大口喘气。那些高高站着、居高临下的高年级的人以为我突发恶疾,慌乱逃跑。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中领头的那个折返回来,还带来了那一刻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变成这一刻我最想看到的人。
我眼里的树冠与蓝天再次变成蒋苟鹏。他的额头密密匝匝全是晶莹水珠,和小时候的画面重叠,但他的脸变了很多,软乎白嫩的脸变得有了棱角,气质多了凌冽。
“蒋苟鹏!"我拖着长尾音叫他,委屈得想扑到他怀里哭。无奈腿麻了,挪了一下又跌回地上。
这一跌把蒋苟鹏原本因为紧张急得绯红的脸瞬间吓得苍白,他惊恐地大叫一声:“小漾,你脚怎么了?”
再扑通一下跪到我面前,准备撩起我的裙摆察看我的脚脖子,问:“崴到了?”
我调整了下呼吸,没告诉蒋苟鹏我陷入小学秋游那场恶魇之中,只嗔怒他说:“你咒我!”
“小漾,对不起,有个人和你穿得实在太像了…"蒋苟鹏就解释了这么一句,把两处该道歉的地方混在一起。
而且压根儿就没说完,他便转移话题,企图粉饰太平,“你看,这是我找到的蘑菇,是不是超级大!”
“蒋苟鹏,你给我滚开!”
我难掩心头对蒋苟鹏的厌烦情绪,抬起手臂本意要一把将他手上的那个蘑菇挥掉,但我余光瞥到一眼,真的是超级大,棕褐色菌盖好厚好厚,雪白菌柄好粗好粗,堪比我的手臂,便没忍心挥。
我放下手,眼睛恶狠狠盯着他:“蒋苟鹏,要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在蓝月谷咔嚓一通拍!我真的,很想骂你啊!”
我把“骂你啊"三个字用力咬着牙齿说出来,都还没过瘾,又扯着喉咙气急败坏地补一句:“破口大骂的那种!”
“那你骂吧!"蒋苟鹏低着头,一副知错样。“你尔……”
我刚动了动嘴,他抬眼小心翼翼觑我一下。“干麻?!"我很没好气。
蒋苟鹏说:“我想提醒你,大骂就行了,不用破口。”“…“我捏紧了拳头,“蒋苟鹏,我现在想捶你了!”蒋苟鹏蹲下身,把胳膊肘伸到我面前来,情绪很稳定的:“来,捶吧。”我一点不跟他客气,使劲儿蓄力到右拳头上,然后像练沙袋那样对着他鼓起的肌肉狠狠一拳下去。
蒋苟鹏吃痛咧了咧牙,换一个面,把另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