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回去吧。”
段才人娇声应是,含羞带怯望了元明帝一眼,依依不舍离开。元明帝大步朝暖阁走去,江龄听到脚步声,赶忙从屏风后出来请安,“皇上怎地来了?”
“你早见到朕来,却装作惊讶,明知故问。“元明帝故意瞄向屏风,似笑非笑道。
江龄理直气壮地道:“臣妾见皇上与段才人在说话,惟恐打扰,便不曾迎上前。”
“在此处也偷听得一清二楚,何来的打扰之说?“元明帝朝屏风后指去,干脆挑明了道。
江龄确实在偷听,积攒了一肚皮的无名怒火。段才人先前以为江般将挑剩下的兰草给她,她跑上门来一通明嘲暗讽。却用春秋笔法,称其是礼让。更为过分的是,她口口声声夸赞繁英阁,实则不安好心,想从江般手中抢走!
江龄忍着气,坚决不承认,佯装惶恐地道:“皇上的每句话,皆是金科玉律,臣妾岂敢窥探御前。”
元明帝见她还在振振有词,无语半响,道:“朕说几句闲话而已……罢了罢了,朕不与你计较,坐吧。”
江般坐了下来,元明帝招呼黄梁上前,让他留下匣子,“都退下吧。”黄梁赶忙领着内侍宫女退到远处守着,元明帝指着匣子道:“你打开瞧瞧。”
江龄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块瓦片状的铁板,铁板半圆形如符节,只有瓦片的一半。她伸手一拿,差点没拿起来:“哎哟,好重!”“你小心些。“元明帝赶忙伸手托住,道:“你放着吧,仔细掉下来砸坏。”江般见是铁券丹书,高兴得差点尖叫。她哪顾得上元明帝的提醒,一咬牙,用力抱在了怀中。
铁券丹书重约十斤左右,边上绘着祥纹,上面用添加金粉的朱砂,在凹槽中描了字:“谋逆不宥,卿恕十死,子孙三死。”“子孙才免三死,好小气。“江龄暗自嘀咕,将铁券丹书放在腿上,手指在凹槽中虚虚描绘着。
突然,她手一顿,紧张问道:“皇上,要是朱砂退了颜色,就算不得丹书了,到时还能作数么?”
元明瞪着她,道:“朱砂所写之字,颜色经久不退。怎地,你还真打算犯下砍头之罪,用上免死的铁券丹书?”
“臣妾向来规规矩矩,从不逾矩半步。“江龄放下了心,气定神闲地肯定了自己,道:“铁券丹书并非给臣妾。且树欲静风不止,臣妾只怕那天皇上听信谗言,降罪臣妾。若皇上欲将繁英阁赏赐给宫中其他姐妹,臣妾恳请皇上,将臣安迁至撷芳阁。”
“朕何时要降罪于你…“元明帝听得一头雾水,正要训斥她胡思乱想,想起先前段才人似乎提到过繁英阁,话语一顿。“呵呵,男人!色令智昏!你究竞有几个好妹妹,她身上有你的香水味….."江般看着元明帝的反应,暗戳戳一阵腹诽。元明帝耳根一阵发痒,抬手挠了挠,懊恼地斜乜着江龄,道:“朕既已将繁英阁赐给你,你自管放心住着便是。”
“男人的话不能信,还是铁券丹书有月..…咦,儿孙,我也算是儿孙啊,不行,反正问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先确认一下…”江龄心心中想着,按耐不住急切问道:“皇上,臣妾也是江氏儿孙,铁券丹书可能免去臣妾的死罪..……臣妾不会犯死罪,可能免去臣妾被夺去封号,削减用度?”
“胡闹!“元明帝被气笑了,训斥道:“铁券丹书岂是儿戏,被你随意拿来使用。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罪不及出嫁女。你已入宫,身为朕的嫔妃,更与江氏没了干系。”
既然元明帝不同意,江龄在心里鄙夷了几句,也就作罢。铁券丹书压得腿酸,她小心翼翼放回匣子中,合上仔细锁好。元明帝道:“你阿爹一行,约莫后日会到京城。朕赐了状元巷的宅子,到京城之后,他们也有落脚之处。”
京城居大不易,江龄惊喜不已,心道:“哎哟,小气鬼大方了!”“臣妾谢过皇上,皇上的恩情,臣妾感激不尽!"江龄站起身,深深施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