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真是没了天理。”
“世上究竟有无天理,我不曾见过,无法回答你。”林贵妃神色淡淡,道:“罗氏父子,在七月十五中元节这晚,双双暴毙而亡。阳山县皆在传,父子俩定是被厉鬼索了命去。方司灯在宫中,罗氏父子无亲无靠,无人替他们伸冤。官府让邻里帮着草草埋葬,杂货铺暂且收归官家,当他是正常死了人,就此了事。”
江龄愣住,道:“娘娘是说,罗氏父子之死,与宫中有关?”“街坊称父子俩身子都好得很,中元节这日傍晚,还从相熟的铺子买了酒肉回去吃。翌日杂货铺不见开门,街坊并没当一回事,以为父子俩吃多酒,又去寻花问柳了。直到第三天,杂货铺仍大门紧闭,有人好奇前去看究竞,闻到铺子里传来一阵恶臭。那人敲门不应,察觉到不妥,找人合力打开大门,发现父子俩躺在床上,尸首已经生蛆腐烂。罗氏父子虽不是人,并未与人结下死仇。”林贵妃顿了下,道:“这般说也不对,若真要论的话,方司灯与他们有生死大仇。”
江龄不禁想起,方司灯向来独来独往,性子孤僻。兴许对她来说,并非为了权势富贵,而是母亲姐姐之死的仇恨,撑着她在宫中苦熬出头。在得知罗氏父子死后,彻底得到解脱,干脆决绝去赴死。“方司灯做了女官,官府还是托人递了话进宫,告诉罗氏父子亡故之事。方司灯并未理会。没多久,就发生了中秋节大殿上的风波,方司灯自尽。这并非巧合,方司灯是在做出回报。”
林贵妃笑了下,道:“这一步棋,走得真是精妙,掌控人心的本事,真真是炉火纯青。方司灯是大仇得报,能无牵无挂去了。自此死无对证。”江般心里堵得慌,问道:“那高美人呢?”“高美人家在京郊的长水县,父亲任县尉,她算是出身官吏之家,被送进宫做了御侍。高家住在长水县的羊角巷,与开皮毛铺子的章家相邻,两家常走动往来。章家三郎与高美人年岁相近,前年娶了一门亲,妻子生产时一尸两命。去岁章三郎送皮子进京,托人带了信回家,说是北地的皮子好,打算前去贩一些回来。章家担心不已,章家的买卖。皆是其兄在操持,恐他不懂行被人蒙骗,差了其次兄章二郎亲自前来寻他。与章氏皮毛铺相熟的东家称,哪有去北方贩卖皮子之事。有日他陪着其母去广寒寺上香,还在附近遇到过章三郎,他称是到广寒寺替父母祈福。偌大的京城,章二郎无从寻找,去广寒寺寻了一圈,不曾见到章三郎,只能先回长水县。过了一段时日,章三郎仍未回去,章氏夫妻不放心,再打发章二郎来找。这次章二郎苦苦相寻,终于找到了人。在皇庙山下的沟渠中,有人发现了章三郎的尸首。因他身上无信物,头脸摔烂,便将他送到了义庄。章二郎凭着他身上所着的衣衫,耳根后的痣认出了他。”林贵妃望着江龄,缓缓道:“皇庙与广寒寺隔着一座山头,遥遥相望。”“章三郎与高美人……"江般听得一脸怔松,呐呐道。“章三郎以前经常送皮子到相熟的铺子,从未出过差错。此次却不一样,他向家中撒谎,留在了京城,在皇庙附近徘徊。”林贵妃敏锐而聪慧,抽丝剥茧道:“皇庙附近多山石,冬日山石湿滑,不小心跌落下山并不足为奇。按照高美人的品级,一旦被查出,与苏月一样,会将发配皇庙。章三郎死了,高美人也中炭毒而亡。”江龄不禁回想起来,当时她转身回屋质问高美人,她反应确实奇特,好似并不在乎被发配之事。
如今被林贵妃一说,江龄恍然大悟。高美人指不定就想着发配皇庙,与章三郎双宿双飞。皇庙有人看守,章三郎对宫中之事一无所知,必定有人在两人中间传话。
林贵妃呵呵笑了声,道:“章家在高美人进宫之后,迅速替他娶了妻。在高美人身边伺候的仆妇,在她进宫后三个月不到,得急症没了。”高美人与章三郎之间若曾有私情,两家断不会让半点消息透出来,轻则死,重则抄家灭门。
迅速娶妻,知情的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