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碗里。陆痕钦抬眼瞥了眼她。
夏听婵自然地冲他抿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他慢吞吞地夹起来咬了口。
她没动。
细嚼慢咽后吞下,她瞄见他喉结一滚才欣慰至极,跟着在方才落筷的地方夹了个花椰菜。
陆痕钦好像什么都没发觉,自行夹了颗炸鳝球。她依旧不动。
一直到他连续吃了三颗,她仍然谨慎地没有跟着将筷子伸过来。“不吃么?"陆痕钦搁下餐巾,另夹起半只黄油蟹,右手拇指沿着蟹腹边缘的软壳处一压,发出轻微的"咔"声,剥出肉后浸了下蘸料,再送进嘴里细细嚼。夏听婵只相信她随机夹菜后他安然咽下的菜,但话到这份上,她还是挨着他下筷子的地方夹了一颗炸鳝球。
他抬起脸,筷子一搁,支着手臂将十指松松交叠抵在下颌处,居然摆出一副准备看她用餐的模样。
夏听婵的筷子在收回来的时候打滑了下,这颗炸鳝球一不小心掉到了盘子外,她轻微叹了口气,万分遗憾地将其放入骨盘里。面前伸过来一双筷子,陆痕钦用公筷重新给她夹了一颗。“谢谢。"夏听婵绷着脸承情。
他盯着她看了会,忽然扯了下嘴角,不温不火地问:“这一盘我吃过了,还是不放心么?”
夏听婵轻微停顿了下。
三四年的时间没有让他对她的雷达失灵,他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她也太了解他了。
她眨了眨眼,忽然捡起原先掉到盘子外的鳝球,低头一口吃掉了,轻快道:“你玩过那个游戏吗?叫女巫的毒药,这一桌里你选一个作为′毒药',我也选一个作为′毒药',双方都不知道,然后交替着吃,谁先′中毒',谁就输了。”陆痕钦意兴阑珊:“假的有什么意思。”
“是呀,假的没意思。"她拨弄了下碗里他夹过来的那颗鳝球,也放入口中咀嚼、咽下,“所以……你还记得你那小半瓶有机磷农药么,在那儿,你看一一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他看到滚在露台角落里的瓶子,盖子没盖紧,但没有任何液体流出来。
已经空了。
空气中的沉默长久且深邃。
夏听婵擦了擦手,用筷子尖在盘子边缘处“叮叮"地敲了两声,然后往椅背上一靠,冲他摊手示意:“该你了。”
陆痕钦的表情沉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一丝波澜,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蓄而不发。夏听婵瞧着他这张脸,还有闲心在心底用黑色地狱玩笑来揣测了下他的心理活动:他听到她说下了农药后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快点呀,等下冷掉了。"她催促。
他没有收回目光,就着她灼灼的视线任意夹了一筷子。他的视野余光一直在留意她的表情,瞥见她丝毫没有反应,于是眼睫更低地敛了下去……
自己在期待什么……夏听婵当然不可能露出半点紧张或者心疼的表情,她根本不可能对他心软的,早在几年前他就该清楚这个结果。陆痕钦垂眸,像是释怀般短促地笑了一下,他没有选择已经“试吃”过的安全菜品,而是随意往其他盘子里又夹了一筷子,像是一瞬间什么都不在乎了。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小半场,倒是不用虚与委蛇地装了,但也没轻松到哪里去,气氛诡异又冰冷,谁也没吃到所谓的“毒药"。不知道为什么,夏听婵总觉得陆痕钦对这个游戏颇感兴趣,他虽然面上不显,但胃口却比之前要好。
更诡异的是,正常人在选择时,当然不会轻举妄动去选择没试过的菜。但陆痕钦不是,他稀松平常地按心意用餐,想吃哪个就夹哪个,就好像那小半瓶农药只是矿泉水,就是吃了又怎么了?不是,他有这么饿吗?
大概是盯着他的时间太久了,陆痕钦抬起脸瞧了她一眼,神色平静地冲她举杯示意了一下,饮了口临时被她替换的西芹汁。夏听婵终于从这个平静无波的眼神里看到一点荒芜,以及对世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