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了一样,哆哆嗦嗦喊了两个人,开了两台点钞机,在那儿哗啦啦点钱。”
“那声音,我跟你讲,比过年放鞭炮还要好听。”“你猜我们往你账户存了多少?”
账户存多少,一个短信就通知到位了,但冯小晴不是扫兴的人,她恰到好处地露出好奇,“存了多少?”
老三刘建业开心极了,“最后打印出来的存单,写着35万3千元整”冯长缨也被老三的讲述感染了,兴致勃勃,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稳稳放到冯小晴手里,“不止呢,是36万3千元,我留了1万块出来,当备用金,小晴手头得有活钱。”
大
当冯小晴洗漱干净,坐在门口炉子边烘头发的时候,东屋那边,老三和老二斗嘴的声音还没停歇,两人争论是去老周厂长推荐的供应商那边看货,还是自己先去摸摸底。
土黄的院墙围着一方深邃的夜空,没有城市光污染,这里的星星亮得像碎钻,星罗棋布,悬在天空上,偶尔有清凌凌的风吹过,院里的老山杏枝叶招摇。冯小晴倚门望院,慢慢梳着湿漉漉的长发,汲取炉火的暖意。“小晴啊。"大姑冯长缨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从屋里走了出来,在她身边坐下,将杯子塞进她手里,“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别着凉了。”“谢谢姑。"冯小晴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子,轻声说道。院外有狗吠虫鸣,还有隔壁东屋两兄弟的斗嘴声,这这屋烤火就显得安静多了。
“对了,”冯长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开口说道:“今天,那些干部里,我好像看见小祝了。”
她看着小侄女,目光不乏观察,“那孩子几年不见,长得是真精神,跟电影明星似的,站在那群人里,就数他最打眼。”她虽然之前骂过弟弟冯红旗和他背后的小祝,骂他们俩的行事方式,但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否定过祝宁这个人本身的优秀。所以,问,是要问的。
她是政工干部出身,谈心的时候,说话从来不赶话,都要观察谈话对象的反应。
小晴很平静,这不太像个年轻女孩会有的反应,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人嘛,听了都是会产生情绪的。
听了名字,没有情绪,这就很奇怪。
“姑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小晴啊,你跟姑说句实话,你心里对他是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小晴捧着牛奶杯的手颤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问题,只是静望夜空思索。怎么回答呢?
说她不原谅他?
不,没有不原谅一说。
“不原谅”,这三个字充满了情绪,它本身就是一种依旧在意的表现,它意味着祝宁仍然有能够伤害到她的能力。
她曾经是受害者,她睚眦必报,已经让他付出过代价,所有的情绪燃烧过后,剩下的灰烬,你指望它能产生什么热度呢?前世,她和他最根本的分歧,不在于大哥的死亡,或者他的控制欲,也不在于谁比谁更高级,而在于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成为自己领域的王。他要她的臣服和奉献,但她有自己翱翔的天空,他们两不相让。还是那句话,她喜欢赢,而他恰巧也不喜欢输。小晴转头看向大姑,对上大姑关切的眼睛,她徐徐说道:“姑,我懂他。”“他的心,和我一样大,他想做统领草原的狮子。”“但是,姑,我不是他的草原,我想去看看草原之外,更广阔的大海。”冯长缨似懂非懂,她觉得自己脱节了,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听不懂草原与大海这么深奥的比喻,但是她懂小侄女眼睛里的野心。曾经她也年轻,她也如此明亮过。
有野心的人,心里装着版图,眼睛朝前看,不让过去拖后腿。冯长缨不再追问,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腿,“行,姑知道了,你想去看海,那姑就给你当后盾。这一路会很累,但是姑都在,别自己一个人担着。”小晴直视大姑充满力量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就着温热的牛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