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
见到宋念丰,他连忙就要行礼。
宋念丰没有时间和他多说,一挥手,强大的劲气卷着仆从落在院外。
随后他才轻声道:“玉儿,我们到了。”
王楚玉挣扎着从他怀中抬起头,视线依然模糊不清。
她只能抓着宋念丰胸前的衣裳:“丰哥,家里可还干净?”
宋念丰扫了眼,点头道:“干净的很。”
“东西都规整好了,不乱吧?”
“不乱,比我的军帐还要整齐。”
“那棵老树,长新叶子了吗?”
“长了。”宋念丰看向院墙旁的老树,曾经枯萎到所有人都以为死了。
没想到枯木逢春,竟然又重新长了出来。
百年过去,这棵曾经的枯树,绿叶葱葱,冠幅巨大,几乎盖住了整个王家宅院。
每逢夏天,甚至因为枝叶多的太阳都照不进来,不得不修剪一番。
宋承拓等人赶来的时候,宋念丰正抱着王楚玉,在院子里,屋子里走动着。
王楚玉问,他答。
王楚玉看不见的,他帮着看。
王楚玉碰不到的,他便拿到手边。
宋承业本能的要上前,宋承拓一把拉住他,微微摇头。
这位宋家长孙,双目通红,泪痕未消。
他何尝不明白,娘亲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再不说话,就没机会说了。
可他更明白,此刻的娘亲,没有那么多时间说话。
人世间最后一段路程,她有自己要走的,要看的,要听的,要说的。
能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宋念丰,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一直来到曾经的闺房,王楚玉问道:“梅鹊灯还在吗?”
她已经嫁人了,哪里还会有梅鹊灯呢。
宋念丰回答道:“在的,挂在门口,风一吹就像要飞起来似的。”
王楚玉苍白的脸上,多了分笑容。
“你又哄我开心,都嫁你这些年了,哪还有梅鹊灯挂在那。”
宋念丰没有吭声,他的确在哄妻子开心。
莫说一句谎话,就算千句,万句都行。
只要她愿意听,能一直听。
来到那棵老树下,王楚玉摸到了躺椅的把手。
“拓儿很聪明吧,我都不会做椅子,他看一眼就会了。”
堆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追忆之色。
“爹嘴上说不喜欢,可我们娘俩都知道,他可满意了。”
“每天躺在这里晒着太阳,晃呀晃呀,打个盹就到吃饭的时候了。”
“其实我爹看着凶,也只是看着。他说那么多次要把拓儿掐死,一次也没来过,还特意买过好多次鱼扔在门口。”
“说什么不值钱的货,可我知道,他是怕拓儿被饿死了。”
很多事,只有王永良和王楚玉知道。
外人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
宋念丰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王楚玉说了很久,直到有些喘不过来气,才暂时停歇。
宋念丰把手贴在她后背上,不断输入劲气,但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王楚玉伸出手,摸索着宋念丰的脸:“丰哥,你老了。”
宋念丰嗯了声,不等说话,王楚玉又道:“我也老了,是不是变丑了?”
“没有,你一直好看的很。”宋念丰柔声道。
在他眼里,王楚玉从来都没变过,始终是那个会欢喜朝他奔来,满眼都是笑的少女。
“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会油嘴滑舌的。”王楚玉道。
宋念丰又嗯了声,张嘴要回应,所有的话语,却都说不出口了。
因为王楚玉的生机,在这一刻完全断绝。
生命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如同两人像是已经完成,又欠缺了些许的对话。
年迈而瘦弱的身躯,被宋念丰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