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就知道了。”好像从来不在乎被人知道自己是太监,又或者他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个太监。
而像他这样的副都统,罗怀瑾手底下有十多位。
分权分的厉害,也是怕一家独大,给自己带来威胁。
毕竟罗怀瑾自己,就是叛了前主子才上位的。
骑马经过一处营帐,同为副都统的络腮胡大汉,从里面出来。
见到辛四,便笑哈哈道:“辛公公看起来心情不畅?可是没战功能立了,要不然我去和君上说,派你去打凉山王?”
别人对辛四不尊重,背地里笑话,但他手底下的人,却很忠诚。
因为辛四从来不亏待自己人,有多少银子,都扔给底下人分,半点都不留。
最好的财物,最漂亮的女人,最骏的战马,最锋利的兵器。
只要你愿意跟着他冲杀,要什么给什么。
而且他手底下有不少是曾经犯了人命案的亡命徒,被招过来后得了喘息机会。
比如这位三品参将,便是当年杀了营中千户,险些被斩首。
还是辛四为他求情,又花银子疏通关系,才给救了下来。
此刻见辛四被辱,这位参将立刻就要拔刀。
管你什么副都统还是谁,老子的命本就是捡来的,临死前把你砍了也不亏本。
辛四却将他的刀柄按住,而后冲络腮胡副都统笑道:“也未尝不可,只是君上未必愿意在此时与凉山王交战。”
络腮胡见没吓到他,便哼了声,不再理会。
一个太监,凑巧玩命爬了上来,有什么用呢。
银子你不要,女人你也玩不上,不知道活着有什么劲。
继续骑马前行,参将心中不忿,道:“大人为何要阻我,与他拼命,死了也无妨!”
“为何要与他拼命?因为他喊我辛公公?”辛四问道。
参将不好直说,但的确是这个原因居多。
辛四笑了笑,声音仍是那么尖锐:“从我杀了楚湖山,这样的话何时断过?太计较,太在乎的,都已经是路边白骨。”
“这世道,沉住气才能立得稳,才能活的长久。
参将忍不住道:“可他们踩了您的脸面!”
“我的脸面?”辛四呵了声:“值几两银子?就像你们这些人,跟着我拼命,活下来,才能吃上一口带血的饭。”
“世上从来不是靠脸面活着,想让人不笑你,敬你,畏你,靠的是刀,是剑。”
“是他砍了你一刀,你就能把他脑袋砍下来的狠劲!”
参将还想说什么,辛四伸手拍拍他的脸:“想替我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就趁这几年,把手里的刀再磨锋利些。”
参将默然,不再言语,骑着马跟在后面。
大军拔寨,开始后撤。
同一时间,前方传来沉重的号角声。
“君上起驾!”
辛四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金纱银幕,厚实虎皮鹿皮铺出的软塌上,六十岁的老者端坐其上。
身边十数名侍女陪伴,要二十八匹马才能拉动无比沉重的底座。
老人脸上皱纹横生,不怒而威,却又因数颗老年斑爬上面门,显出几分暮年之气。
他是罗怀瑾,天下仅存的五王之一。
辛四看着罗怀瑾出行,目光无比深沉。
他在心里想着:“君上已经老了。”
一阵燥热的风吹过,掩去了低微的呢喃声。
“再过几年,就该死了。”
三年后,西北王的女儿,罗怀瑾最宠爱的小妾,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
罗怀瑾大喜,秘密将西北王请来,摆下宴席。
同时,也在商量下一步打算。
天下总不能一直这样分而治之,谁都想做唯一的王。
这一天,身处峰峦城的宋念丰,接到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