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些,但身后的陈内官已然上前几步,低声斥道:“殿下没答应留下你,岂敢这样擅自做主!”
“无妨。”裴灵渊打断了陈内官的训斥,与他说道,“孤与东阳郡主虽无甚往来,此事却多有牵连于她。若她离京,还请她珍重,诸事切勿冲动。”
陈内官一一应下,看罗棠棣。
罗棠棣捂着眼睛不吭声。
到了这一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前朝的大人们心里和明镜一样。陛下生辰那日,她虽然只是抱着花缬灯闯进偏殿,所有人便知道了她的意图。
这些人眼下不敢对她做什么,心下却记恨着。
虽然有皇伯伯护着,裴灵渊却仍不放心。
他让太后将她送去东阳,又把崔皇后的玉箫私下给了她。这样既避开得罪过的吴王,又让陛下对她更多几分护短,可谓将她的后路铺得平平坦坦。
这些水面以下的东西,罗棠棣从来看不懂。
因为这些水花从来不会溅到她身上。
可裴灵渊却始终处在漩涡中央,他为什么不先管一管自己,非要先来护着她。她罗棠棣的性命是性命,他裴灵渊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吗?
罗棠棣几乎抽噎出声。
陈内官看不过去了,出声告辞,又道:“郡主一切都好,若知道殿下这般苦心,自然不会做徒劳无益的傻事。”
转过身去,催促罗棠棣与自己一起出去。
罗棠棣依依不舍。
她一句话都没有与殿下说呢!
殿下都不知道她来看他了呢!
然而视线触到眉眼温润平和的裴灵渊,她心中激荡的情绪,又像是被风抚平了一般。殿下这般希望她好,那她定要让他安心,以为她好端端的。
对,她听话地被护送到了东阳。
仗着她东阳郡主的身份,陛下和太后的宠爱,在东阳继续恣意自由地活着。
罗棠棣转过身去,出了门。
见她一路都十分规矩听话,没有往日的率性冲动,眼下更是毫无动静地出来了,陈内官不由松了一大口气。陛下也真是的,这么个苦差事,竟然派他来。
正缓神的功夫,身侧的少女已然开口:“那个,你!为什么不给里面送水?”
“……”
守门的禁军眉眼冷肃威严,视若无睹。
陈内官不得不拉开她,给她小声解释:“饮食供给,有专人定时来办,守卫不得入内干涉。这些都是禁军精锐,纵然您是郡主,也不得当众如此……”
“专人是死的吗?”少女一扫先前的萎靡,很大声地质问道,“屋内连口水都没有,难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将殿下渴死,所以你们才要趁机下手吗!”
她这番话着实是强词夺理。
但是,偏偏又是这样的节骨眼上,没人敢让人留下话柄。
陈内官笑着看了看守门的禁军,后者眉头微蹙,很快点头示意。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宫人急急忙忙,拎着东西进了东宫。
见到陈内官和罗棠棣,宫人惊了一惊。
随即躬身道:“郡主这是……”
罗棠棣毫不犹豫地把陈内官推了出来,说道:“方才陈内官进去一瞧,见殿下手边连盏茶水都没有,大为恼怒,你们可知罪了?”
陈内官:“……”
陈内官露出礼貌的微笑。
宫人诚惶诚恐,恨不得跪下。陈内官的意思,那不就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大为恼怒……那指不定是要他们脑袋的,若不要脑袋就更难办了。
“往后不可如此懈怠。”陈内官终于出声道,没拆穿罗棠棣。
有了这句话,宫人如蒙大赦。
还好,还好陈内官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既然如此,他们就绝对不能懈怠了。不说陈内官责罚,光是陛下让陈内官来探望太子殿下,这般关心,说不准东宫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