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作‘你不会跟我们一起进去’?”
莫洛斯双手抱肘,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审视——不过很明显,他眼前的女人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伍明诗回答,“我操作角——契约者时需要全神贯注,没法分出精力应对周围的敌人,即使同行也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既然王权锁链在极远的距离下依旧可以生效,不如干脆利用好这个特性。”
“请恕我很难信任一位无法与我们共赴危险的同伴,伍明诗同学。”
“你不需要信任我,我客观上也不是你的同伴。”她脸上的困扰是货真价实的——看得出来,她确实很急于摆脱他们,“我们只是一次性的合作关系,把我当成那种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就行了。”
“好了好了……”莱瓦汀出来打圆场,“我也觉得伍明诗同学留在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毕竟今天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触蚀痕,而我们已经很熟悉蚀痕内部的路线了,分开行动也能节省一点时间。”
莫洛斯默默叹息一声……罢了,他还能奢求什么呢?早在昨晚目睹了那充满粉色泡泡的一幕时,他就知道自己没法指望这家伙了:“海吉娅,你觉得呢?”
“我?”海吉娅指了指自己,“我都可以哦~”
“……”这个小队终于要完了。
考虑到通讯器的信号问题,伍明诗还是答应和他们一起进入蚀痕,但会留守在入口处——除非蚀痕演变为死眠之门,否则狂猎一般不会在这附近活动。
与伍明诗分别之后,莫洛斯暂时屏蔽了她的通讯信号,转而询问他的同伴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们的新——”他将“同伴”二字硬生生咽了回去,“雇佣兵队友。”
“莫洛斯……”莱瓦汀叹了口气——真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好意思表现得比他还苦恼,是谁在大家专心备战的时候默默准备着爱夫便当?难道是他吗?
“我只是在用她对待我们的方式对待她。”他说,“当然,我承认她的战术安排看上去很有条理,但她几乎没有实战经验,也就是说,这些安排终究只是纸上谈兵,而我们却要为此赌上性命……更别说她还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上。”
事实上,“有条理”这个形容多少有些浅薄了,伍明诗给出的战术安排简直详尽到了令人感到不安的地步,就好像一个从未到现场勘察过的建筑师,仅仅通过几张照片就画好了完整的蓝图。无论这张蓝图看起来多么复杂、精妙,它能否实际落地仍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姑且不谈莱瓦汀,为什么连你也……”他看向海吉娅,“你和伍明诗同学昨天晚上才认识,前后对话不超过十句,就已经如此信任她了吗?”
“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没什么损失吧?”海吉娅掰着手指,“我们已经和斩首公爵战斗过很多次了,不说打败它,至少活着离开肯定没什么问题,而且也不用担心小伍会有危险。时间上的话,小伍甚至还给我们多留了一天……嗯嗯,虽然表现得很有距离感,但她其实也有在为我们考虑呢。”
莫洛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为他们考虑,然而——撇开他对伍明诗的诸多疑虑,对方留在安全区域确实会让他们轻松一点。
伍明诗毕竟是新人,假如她选择同行,他们势必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指导和保护她。虽然带新人也是身为心锚的义务之一,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少一事总比多一事要好。
斩首公爵的领地是一座破败的宫殿,穹顶高耸如云,苍白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在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上,让整座宫殿镀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光晕。
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枝条垂落的影子如同轻薄的幔帐,乌黑的檀木地板上散落着碎石,被湿气蛀蚀的灰色地毯吸走了人们的脚步声。
眼前这幅不祥的景象,总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