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殿内死寂了两个呼吸。
郦兰心眼眶已经红彻,和他直直对视着,久久,开口:“………可是,是你答应过的。”
“孤何时答应过,要给你避子汤?"他似乎不解,微笑,“孤怎么不记得,和你探讨过避子汤有关的事儿。”
轻轻两句话,听到她耳朵里,却轰然如暴雨倾盆。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张充斥着戏谑讽笑的脸,身体颤僵。他不想给她药。
他还说,为她好。
为她好,弄进她最深处,却又不肯给她汤药。“……可是,你答应过,十五日,就放我走的啊。"郦兰心呼吸都在发抖,泪如珠落。
“我答应尽心侍奉你,可是,可是我没有答应过,要给你生孩子啊!"惊惧到了极点,不断摇着头,“你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怀孕,我不要怀孕……她恐慌着,下一瞬跳下他身,乱步退向远离他的方向。宗惊目锁着她的举止,额颞浮突青脉,沉压下的戾怒再不遮掩,切齿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怀上孤的孩儿?”郦兰心心拼了全力摇头,泪水飞溅:“是你说的,是你说的十五日就放我出府去出家的,是你说的!”
“你让我侍奉你,我做到了,可你呢,你为什么不给我避子汤?我不想怀孕!"泣哭。
宗慎坐在榻上,冷笑:“你是不想怀上孩子,还是,不想怀上孤的孩子?”完全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话,郦兰心立时便愣住了。宗慎缓站起身,冷戾逼近她:“若是许渝的孩子,你应当是想怀得很吧。”他要她,自然将她过往查了个遍,许家旧奴说过,当年,她和许渝为了传承子嗣,请了无数医科圣手,什么调养法子都用上了。郦兰心心慢摇着脑袋,又惊又惑,觉得简直和面前这人没有办法说通:“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怀上你的孩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声不自主扬起,泪斥,“我说了,有没有他,都一样,我不要怀你的孩子!”“你,你快让他们给我避子药一一”
宗慎看着她抛却了惊惧,生出怒气的模样,心中更是寒笑阵阵。果然,只要提到那个死人,她就会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他是没想错的,她不是不想怀孩子,只是,不想怀他的孩子。面覆阴鸷戾怒,吐出几字:“孤要是不给呢?”话落定,他便看着她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作惨白,似乎万念俱灰。掀唇,正要再说什么。
“……你为什么?"虚弱如飘的声音,阻断他欲说的话。宗檩兀地愣住。
郦兰心满面泪痕,怔怔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压抑了许久未曾完全释放的的苦痛与委屈终于控制不住,破开口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不是愤恨,不是怨怒,而是真真正正的不解。“……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的眼睛久久不曾眨动,直直地,望着他,“你已经要了我的身子,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天底下有那么多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泪不自觉,如雨落下。
“你是嫌我不识抬举,要报复我吗?可是,是你戏耍我,是你说,要认我作姐姐,要我把你当成弟弟的,我听你的,听错了吗?我哪里错了?我到底哪里错了……?”
愈说,愈哽咽,最后泣不成声,捂着面,躬下身,终于,如孩子般崩溃痛天。
宗慎僵在原地,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
身体比意识更快,疾步上前,想将快要晕厥过去的人紧抱进怀里。声里不自觉几分慌乱:“孤,我……我是心悦你,所以才一一”然话未说完,身体被猛地推开,抬首定睛,对上她充斥着恐惧与害怕的眼。郦兰心瑟缩着身子,惶惶悒悒:“我,我改,我改还不行吗?”宗慎面一僵:“什么?”
“我改,"她哭着,“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我都改!”这一声嘶喊后,殿内彻底化作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