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天南地北地率兵打仗,再不必日日困在京城,一举一动都被言官盯着上折。
她想着边城的风,边城的月,边城的漠漠黄沙,边城的金戈铁马,再回过神时,信笺上墨字成行,邀自边城而来的人,一同狩猎。她的帖子,整个京城,无人敢拒。
那些边城将入了京,自然也要守这规矩,毕竞,谁来了,她不定认得齐,但谁没来,她定会记得一清二楚,且,绝不叫他们好过。她策马入林,不到一刻钟,便猎了只肥硕的野兔,再搭弦上箭,目光锁住了一只羽色乌黑的燕。
林间枝杈横斜,那燕便在长枝细叶里灵动地穿梭,每每在她即将扣动弩机之际,便似有所觉般倏然俯冲,或疾飞隐入密叶之后,迫使她屡屡放下弓弩,借马再追。
算来不过两个巴掌大的猎物,射落了也无甚可自得,偏偏她放弃的念头一起,那燕又翩然回首,近乎刻意地在她眼前徘徊挑弄,最是张狂的一次,几乎是擦着她的耳畔掠过,险些衔走她鬓间金簪。如此一追一逐间,不觉已入了猎山深处。
那燕倏地没了踪影。
她勒马四顾,忽被一曲悠扬的小调引去了心神。循声望去,见一匹极讲究的马,颈部鬃毛被细细编成十数个小辫,其间满缀各色宝石,非金非玉,光华流转间,竞连她也叫不全名字。
马旁边是一道颀长的身影,姿态慵懒地倚着树干,两指衔着片青翠的叶,横在唇间,那小调便是由此而来。
她自上而下地打量去,第一眼只觉这人分外招摇。寻常饰品,定要分出主次,贪多贪足乃是大忌,他倒好,将各色宝石,大大小小全无规律地用绳结串联,绕在发间,便算冠饰,丝毫不担心喧宾夺主,把自己堆成个首饰架。目光下移,是两道剑眉,眉尾轻压着,带着几分疏离和冷冽。双目正合,在枝叶缝隙泄下的金芒里,似能看清长而翘的眼睫,于清风吹拂间,微微颤动。她才要出声,乐声忽止。
不过一眨眼,他便已弯弓搭箭。
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只被她一路追逐的燕,不知怎的,竟招惹来一只恶鹰,仓惶躲闪间,全无了先前应对她的游刃有余,眼见着就要命丧鹰嘴一弦铮骤响,一箭穿喉。
恶鹰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嘶鸣,便直直地坠下地。他收起弓,这才慢吞吞地撩起眼,朝她身上扫来,只一眼,便敛去目光,翻上马背,朝猎物而去。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在想,五陵年少,无人能出其右。
世间珍宝皆归她,故而,他也该归她。
他后来的确归她了,只是……
她渐渐回神,又取了一片叶拭净,横在唇间,一曲小调吹响。摘锦心头生出一抹异样,不过是那样寻常的小事罢了,自那之后,她也猎过鹰、猎过雁,不止一次,甚至猎过豺狼、猎过山彘,如何会将他那回记在心上,更别说,对一支上不得台面的乡野小调念念不忘。定然召不来信鸟的。
她放下叶片,旋身要走,背后却追来一声鸟鸣。一一竞吹得分毫不差。
青苗惊呼出声,又急忙用双手捂住嘴巴,生怕把这好不容易被召来的鸟惊走,小步挪至搞锦身边,将声音压至最低,只用气声道:“这鸟,眼熟。”摘锦抿了抿唇,将脑中纷乱的思绪撇开,转头看去,那乌漆麻黑、分外磕惨的鸟,不就是最开始造访的那只吗?
兜兜转转苦寻,却没想到答案一开始就找上门了。青苗往桌案上铺好纸笔,开始研墨,那鸟就飞到砚台旁,随着墨条磨动的声响慢悠悠的转着脑袋。
摘锦从锦帕间裁出一条细帛,持笔写字时,它又上前几步,把脑袋凑到笔尖旁,似是要仔细检查要它带的密信是否合规。等竹笔搁下,它自觉地探出一条左腿,让细帛系上,而后晃了晃左腿,直勾勾地盯着她。末了,鸣叫一声,振翅飞远。
来去时都知道打招呼,倒是懂规矩,搞锦想,不像某些人,走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