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蹭出更脏的几道灰,她伸出手想给他擦干净,天乐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他居象一个人还在干活?听说有些工头会欺负人,看他年轻小伙儿一个,恐怕更要压杯他。
“别碰我。“他低下头拧紧手套,声音也沤在衣领间,“我……很脏。”“咱不做了,跟我回家。"孟伊琼伸手拽他。天乐却再次后退一步,抖着手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方块,低着头递给她。孟伊琼一瞧,是与之前那个被砸坏的手机一样型号的新手机。见她不接,天乐也不敢抬头,只是又往前递了些许。他身高块儿大,脸上却总是出现一些极不相称的谨小慎微神情,让孟伊琼怎么能控制住不去摸摸他的头。
她刚一抬手,天乐就矮下身,主动将发心蹭到了她手中。“主人,对不起……
孟伊琼摇摇头:“不怪你,我之前都是一个人住,除了看手机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忽视了你,是我的不对。”天乐抬起的眼眸里有一丝微光,可手机尴尬地握在他手中,他仍有些不安,复又垂下头。
孟伊琼将手机推回给他:“我已经新买了一个了,这个留给你自己,回家后我教你怎么用,以后咱们就可以不止通过监控联系了。”“真的吗?"天乐眼底的光终于彻底燃了起来,他又去翻腾自己的包,从最下面的夹层掏出好几张五块、十块的,还有几个钢蹦儿,全都捧到主人面前,“主人,这些都是我挣的,我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养你,这些给你,都给。孟伊琼知道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他是想说,他吃得不多,好养活,别因为没钱就不要他了…
为了叫他安心,孟伊琼把钱收了。好久没摸过现金了,她点了点,一共七十八块三毛,竞然比手机里那一串数字看着还过瘾。“这样,你请我吃饭吧,就用这些钱,如何?"下午五点吃过饭,到现在什么都没进食过。
“好哦,主人想吃什么?”
天乐眉飞色舞的,孟伊琼一直都觉得,他不垂着耳朵垂着眼角说话的时候,尾音总是要加个小波浪一般。
孟伊琼想了想,竞想不出自己喜欢的食物,只好说道:“你挑吧,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天乐没有那么多人情的弯弯绕绕,兴奋地答应下来。可是下一秒钟,他就捂着左胸疼得变了脸色。孟伊琼赶忙上前两步查看,天乐左胸一道长长的疤痕,此刻在月光下正泛着紫光。
她倒是忘了,天乐在垃圾场跟野狗们抢食的那阵子,被恶犬撕咬,熊孩子踢打,断过一根肋骨,是左侧的第三根。
这不是外伤,孟伊琼起初不怎么上心。
后来天乐跟她回家之后,天乐三天两头发烧,吃什么都吐,她才无意中发现这伤。
她赶紧带它去宠物医院做了手术,留下了这个疤,自然,也永久地失去了第三根肋骨。今夜是农历十五,受日月潮汐影响,这个疤愈发难以忍受。天乐呼噜呼噜自己的毛,笑着对她道:“没事的,主人,已经快到12点了,过去今天,就不疼了。”
孟伊琼妥协地看了他一眼,又心疼地拍打他身上的尘土,这才带他上车离开。
只是,孟伊琼开车转了一圈儿,也没什么可挑选的余地。半夜十二点,还在营业的,似乎只有烧烤了。但是,有一个问题,她从来没吃过烧烤。
别说烧烤了,火锅,龙虾,但凡是需要多人一起的,她都没吃过。她不喜欢与人相处,一个人吃一来点不多,二来不知怎样才叫烤熟,索性就不尝试。
马路上清清冷冷,烧烤店门前倒是热热闹闹。店老板一看孟伊琼这么知性优雅的人儿,怎么身后跟着一个黄毛小子,看这打扮还是工地上来的,心里直犯嘀咕:不是这女的叛逆,就是这男的诈骗。天乐还要了两瓶酒,店老板一合计,就跟他说瓶装的都卖完了,只有听装的,然后拿到孟伊琼面前,当着面儿启开,生怕半路上天乐往里面下药。孟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