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突然打开,陶北从里面神色凝重地走出来,见她一个人杵在门口,倒是好心解释了句:“黄医生说要热水。”
周沅离已先走了,陶北匆匆跑下楼,很快又三步并作两步拎着水桶上来。
门扇开合一瞬,幼臻看得清楚。
秦令川高健身躯偏向一侧,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满是乏力和痛楚。一手指节用力扣着上腹,辗转难耐。
床单已被染红一大片。
她呆滞地扶住墙,才没有跌倒。
不管怎么说,也是她害他的。
这孩子,毕竟是她的外甥。
嗓中不可压抑地发出呜咽的哭声,她立即双手捂住嘴,生怕打扰了里面的救治。
黄医生倒是见惯了:“没事,只是下血有点多,现在已经止住了。您还没告诉夏小姐吗?”
秦令川缓缓摇头:“等拆了线,再告诉她。”
默了会儿,他又说道:“我想亲眼看看她的反应。”
黄医生颔首:“好。明天就能拆纱布了,东家您先静养着。”
秦令川耳力极为敏感,她在门外哭得那么伤心,他又怎会听不到。
他对陶北虚弱招手:“去告诉她我没事,别让她担心。”
陶北收敛担忧神色,回答道:“好。我知道怎么说。”
·
也不知是几点,天还黑着,秦令川从昏睡中醒转,腹部的痛依旧清晰尖锐,虽不如白天那般难捱,但依旧搅扰得他心神不宁。
好在孩子没什么事,不然,他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他微抬起身朝下看了看,肚子隆鼓,心下倒有几分安定。
以往他嫌这肚子丑,总想遮起来盖起来,现在倒无比希望更挺更圆。
房间没有开灯,视线虽模糊,却并非一片漆黑。秦令川身子突然顿住——他能看见了?
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黄医生已经在他昏迷期间拆了线。
眼前的光线还不太能适应,他在黑暗中生活得够久了。
从床头摸过手机,时间显示,他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
秦令川适应着起身,下楼。
熟悉的窈窕身影,在厨房忙活。
黄色的光晕洒在她的白T恤上,将发丝映出毛茸茸的光辉,一片温馨宁静。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幼臻转过头来:“你醒了?”
身后之人忽然上前要抱住她,可仅仅一步之遥又顿住了。
她迎上他的目光,欣喜地在他面前晃晃手:“怎么样,眼睛还适应吗?”
她的眼尾没有那颗痣,与幼臻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上,竟然没有那颗朱砂痣。
这怎么可能?!
他不会认错人!
他真的认错了人?
再一次?!
难道这些天来,照顾他的,一直是若真?
仿佛从云端突然下坠,全身都失控了,不知该如何才能把握住这巨大的落差。
幼臻见他神色有异,有些着急道:“你怎么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秦令川试探地唤了一声:“幼臻?”
那张脸露出迷惘的表情,紧接着皱眉:“眼睛,还没有好吗?怎么又这么叫我?”
秦令川不禁后退一步,撞在了门框上。
“欸,你慢点。”幼臻慌忙扶他,秦令川摸索着往外走。
幼臻又心疼又着急:“怎么回事,还是看不见吗?我去叫黄医生。”
秦令川顺着墙壁滑坐在沙发,她还是没有回来。
这么多天的期许,都成了一场空。
秦令川摇头嘲弄,他本以为幼臻原谅他了,她就用这种残忍的玩笑提醒他。
她终究是,不肯回来。
幼臻打完电话,回身将他轻轻搂住:“没关系的,你别怕。这都只是暂时的,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先吃饭好不好,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不管发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