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川的眼睛看不见了。
她是想报复他,但没想过害他至此。
雷雨夜黑暗的小巷,被十几个黑衣人围殴,后面还追着讨债的店主。
夏幼臻撑伞站在巷口,望着他的脸,不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
这人约莫二十七八岁,一眼望去白面温润,可深邃的眉弓和薄唇,莫名透着一股傲气冷情,这两种不同的气质揉合在同一个人身上,愈发多了几分神秘迷人。
后来才发现,是她识人不清,秦令川冷血、狠戾,不择手段,根本不是外在风度绅士、矜贵公子的模样。
此时被人拳拳到肉,趴在地上一手牢牢护着肚子,像是猛兽翻卷的肚皮,是唯一的弱点。
黑色城堡里养大的少爷,什么时候流落街头,被从前可以轻易踩在脚下的人如此践踏。
他的手下人怎么一个也不见,是因为失明走散了吗?
幼臻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去挥开众人,替他付了钱。
黑衣人一看是她,了然地退下。
雷电交加,腹中绞痛不息,秦令川也实在没有力气去管是谁好心收留他这个流浪汉,任凭人扶着到了一处屋檐下。
男人身材高大,腰背精健紧实,最初,可是以男模的身份接近她的。
黑衬衣被雨水打湿,领口大开,紧贴在身上,倒更衬出他线条性感的肌肉。
幼臻扶他很是费了些力。
到了新租的房子,借着灯光,幼臻才看清,他的肩头一直在流血。
书卷俊脸上也有几处细小的伤口。
秦令川听见脚步声走进旁边一间屋子,又快步走出来,接着便是瓶瓶罐罐和金属碰撞的声音。
幼臻轻车熟路要去扯开他的衬衫,秦令川趁机一把抓住了她。
发梢一直在滴水,秦令川警惕开口:“你是谁?”
女子挣开他的手,继续将衬衣领口撕扯到肩部,她先止血,再将创口周围清洗,最后缝针。
她不说话,秦令川也不逼她,越发随着她的动作心跳加速。
这收线的手法深得夏姑姑真传,他幼时练功时常受伤,夏姑姑给他缝针收线极为轻巧。
而这独门秘技,只传本家人。
最初看不见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落差苦恼,医生说是药物所致的暂时失明,他有耐心。可现在,他一秒都不想等,急于看看眼前人的模样。
秦令川再次按住她的手:“这是哪里?”
幼臻只好停下动作,拿过手机打了几个字,然后语音播报出来:
【这里很安全,他们不会来找你,你先在这里住着。】
毫无感情的人机读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带着些微的回音,像她的手一样冰冷。
秦令川:“你为什么不说话?”
人机:【嗓子坏了,说不了话。】
“为什么救我?”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看来,她不想回答的问题,连打字都不肯。
幼臻继续缝针,秦令川忽然将头转过来,与她鼻息相闻,轻声在她耳侧说道:“你是夏家的人?”
他在试探她,幼臻不理,只将最后一针用力穿过。
秦令川果然闷哼一声,却并不计较,旋即眉头舒展,淡笑道:“你跟一个人很像,我若做了什么事惹到她,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顿了顿,幼臻还是用手机问了出来:【那个人是谁?】
秦令川笑意更深:“是我的爱人。”
幼臻的手机差点滑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准确来说,是秦令川没有再发问,他颓然无力地靠坐床上,一手死死按着腹部。
幼臻也察觉到了异常,人机读音响起:【还有哪里痛?腹部也受伤了吗?】
秦令川缓缓摇头:“没事。除了肩膀没有其他外伤,腹痛是老毛病了,一到雷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