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通医术,温柔又娴雅,帮自己治好了顽疾,所以一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他与她到底不是一路的人。
那一夜,他高坐于马背之上,令手下点燃药田,看着熊熊大火燃起,药田被吞噬为灰烬,那道身影踉踉跄跄,他也是这样搭箭射向了她。一箭穿心。
时隔数月,陆长离再一次搭弓,好似嗅到了血腥气般的鲨鱼,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兴奋之感,只是手腕传来的锐痛感,令陆长离手中箭射出时,一下偏离方向。
长箭扎入李青娥身边土地之上,羽箭的箭尾还在抖颤,一瞬间吓得李青娥身体委顿在地,她僵硬地扭过头,见陆长离在夜色之下,笑着对自己摆手,让她快点走。
李青娥被那笑意刺痛,战战兢兢作礼,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几乎是落荒而逃。
陆长离缓缓收回视线,垂眸凝视自己瘦削的左手腕,那里因常年养尊处优而少有锻炼,显得格外苍白。
从江南归来后,他的手腕旧疾再度发作,如今想来,一切都如一场梦境。他面上又恢复了温润的神色。
这世上能让秘密永远沉寂的,唯有死人的嘴。元家二房若就此消失,那些旧事便再无人能攀到陆家头上。火把将他侧脸映得半明半暗,陆长离立在风中,衣袂翻卷,感受着风如潮水拍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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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娥的事,元朝露心下已有了大概的猜测。至于次日,她与天子相约打猎,元朝露也准时赴约。午后太阳热烈,照得骑装似要黏在人身上。元朝露在仲长君的引导下入林,就见错落绿树间,天子高踞于一匹枣红色的烈马上,在他身侧那匹通体雪白的天马”踏雪",阳光下格外的耀眼。元朝露上前抚摸踏雪:“陛下竞将踏雪带来了。”萧濯道:“这是你的马,既是要打猎,自没有让它待在马厩之中的道理。”天子胯.下的那匹骏马,朝着踏雪打了个响鼻,不耐地拱踏雪,叫它离自己远一些。两匹马之间尤为不对付。
天子伸手安抚它后背,烈马方才稍微停下了暴动。元朝露揉了揉踏雪,心忖这马与它的主人一样,脾气不好相处,随即翻身上马。
仲长君双手呈上一把雕弓,“这是陛下最喜爱的一把弓,此前便经常用来打猎,今日午后二小姐用这个便好,定能猎下许多猎物。”元朝露指尖抚上雕弓,看那雕漆彩绘精美至极,在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她握紧雕弓,笑着如常转首道:“多谢陛下。”她在来前心中建设了良久,尽量保持淡然,而面前人却比她更为冷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今日他约见的不是臣子的未婚妻。元朝露与他策马往林子深处走,马蹄踏过林间松软的落叶。“今晨我去寻过裴大人,本是回拒他午后一同打猎之事。不过,裴大人说午后恰逢武士们要比试,他需主持仪式,先提了午后的邀约作罢。”萧濯闻言微微一笑,这一笑让元朝露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是陛下让他主持的比试?”
萧濯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她背弓的姿势上:“会打猎吗?”元朝露轻轻摇了摇头,“不会。”
萧濯道:“朕倒是一直好奇,你从前是被西北一书香人家收养,如何学来驯马的技巧?”
元朝露拉着马儿,躲过行来的树枝,天马随她往君王身边靠近,拱了君王的马儿一下。
元朝露颇有些尴尬,握紧缰绳,道:“便是偶然所学,上不得台面的法子,那日也是随手一试,未曾想当真叫天马听话。”“你的随手一试,倒是解了朕手下诸多武士都束手无策的问题。和朕说一说具体的。”
元朝露侧过脸,看向身侧树木,不叫他发觉神色异样,道:“西北马场众多,是小时候无意从驯马的师父那里学来的口诀调子。”“二小姐当真没有隐瞒?”
元朝露笑道:“没有。”
天子盯着她面庞,片刻后笑道:“朕知道了。”轻飘飘的话,就仿佛随口一提,元朝露却隐隐不安,可